第14章 老头的秘密(2/2)
“我…我知道,”我艰难地回答,“少装逼,多种树嘛。”
他这话不说我也知道,毕竟刚刚只是一次尝试,我就已经累到动弹不得了,也根本不存在滥用一说。
老猫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掐掉烟,叹了口气。“不不不,你不明白。”他说,“能力的使用上限会随着你实力的增长而提高。如果仅仅是使用过度的话,最多是神经超负荷,变成个智障罢了。”
“我说的是另一回事。”他突然把脸凑了过来,眼神变得无比严肃,“我说的是频率,是一种习惯,是你不能做什么都完全依赖能力。它是上天给你的礼物,同时也是你的诅咒,开始的时候,只是会脑子时不时断弦,而当你继续依赖自己的能力,沉迷于这种力量时……”
“你就会永远地拥有它,永远地困在这个状态里,然后变成另一个人。”
……我呆呆地听着这些话,似懂非懂的样子,还是点了点头。
老猫见我这样,一脸无奈的表情。他从我身边站起来,招呼小猫过来帮我治疗,然后留下一句话后便走了:“记住,半仙,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只会成为你的负担。我不希望你把Show Time真的当成装逼时间来用,我希望你把它当作最后的保命手段,只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时候,再用它来为你扫平障碍。”
………
然而,从这几天的情况来看,我显然已经忘记了老猫的告诫。其实有些情况下,我只要反应再快一点,速度再快一点,那么完全不需要达到让时间几乎停止的这种程度的。
说到底,还是实力不够。就算是经过了十天的训练,自己的实力还是差得太远。想到这里,我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也不知是难过,还是愤怒。
但现在可不是留给我回忆的时候。时间一开始流逝,火柱窜出的速度瞬间就快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以至于我的动作都有点慌乱。这样下去是躲不过的,我找准两道火柱的间隙,迅速地跑到火炉边,踩着发烫的炉顶奋力一跳,然后抓住了吊灯的链子。
低头一看,整个房间俨然变成了一片火海,被火柱击中的镜子全部变成了火红色,随即“啪”的一下缩进了地里。渐渐地所有的镜子都消失不见,火炉才渐渐停止了旋转,空气的温度也开始降低下来。
我又等了半分钟,才从吊灯上跳下来,看见镜子后面的景象,顿时吓了一跳。
和这座优雅的大厅相比,镜子后面简直是某种变态外科医生的住所。这依然是一个圆形的房间,直径大概扩大了一倍,只不过墙壁和天花板都由一层血红的肉质构成,还在不断蠕动着。在大厅的边缘,镜子消失的地方升起来一圈铁护栏,走过去一看,外面是陷下去的,底部也是一片血肉,可以清晰地看见表面粗大的紫红色血管,粘膜上不停地向外渗出恶心的黏稠状分泌物。
在围栏上有一个缺口,外面是一条很窄的桥,通向墙壁上唯一没有被血肉覆盖的地方——那是一道现代化的金属大门。
“夕夕,你先在这等一下。”说完,我便朝大门处走去。这门看起来十分厚重,我可不敢再像之前那样直接上脚踹,把脚踹骨折还好说,要是一不小心掉到桥下那团肉里,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问题是,门上没有任何解锁器样子的东西,也没有可以把玉佩放进去的缺口。我想了想,伸出手轻轻贴在门框上,一下子明白了。
在门框里,有一丝微弱的真气在周期性地规律运行。我不知道这是什么黑科技,但要开启这扇门绝对与真气有关。
“夕夕,过来吧。”我说。
夕夕听了也没有多说,小心翼翼地从桥上迈步来到我身后,小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衣服。我从储物卡中取出玉佩,用冷气包裹住一小团老头的真气取了出来,然后往门框里挤了进去。
“嗡——”大门一下子向两边打开了,我和夕夕赶紧朝里面走去。
门那边是一条长长的通道,我没有想到的是,通道尽头竟然又有一扇门,然后又是一条通道,然后又是门……一直绕了好几个弯,开了五六扇门后,才终于来到最后一扇门前。
这扇门和之前的不同,是由玻璃构成的,可以看到里面是一间满是血肉的房间,完完全全被肉质层所覆盖,只有几盏医院那样的探照灯从天花板上伸下来,不过灯光也是忽明忽暗。另一头则摆着几张像是手术台的桌子,也被血肉所包裹,还有一根根管子从天花板上垂下来接在了上面。
此时我正站在门前,呆呆地看着里面怪诞的景象,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夕夕倒是表现出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百无聊赖地玩弄着手指,时不时还朝房间里瞄上一眼,似乎对血肉这种东西还很感兴趣。
然而,其实我也没有选择,因为手表又显示出了新的要求:
……
环境分析显示前方存在高能反应,请保持谨慎。环境数据已上传至系统。
任务已更新:
[目标]:进入面前房间,进行后续探索(X)
……
看吧,这任务比你家催婚的亲戚还要厉害,我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就催着让我赶紧进去给它探索。
呵呵,我邪魅一笑,掏出玉佩,解锁大门,然后走进了房间。
好在地板上的肉层不厚,还勉强能站稳身子,只是特别的滑,我的鞋一下子就被一滩粘液浸湿。唉,要是能出去的话,找机会换双鞋吧。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手术台上到底是什么玩意。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可把我彻底惊着了,上面躺着的竟然是……一个个婴儿?
没错,这就是婴儿,肿胀的身体,巴掌大小的脸,还有蜷缩在一起的四肢。一根细细的脐带从肚子上伸出来,一直连接到天上的肉堆里。
不…不对,从大小来看,这应该是胎儿,还没有出生的那种。
只见胎儿们静悄悄地躺在各自的台上,偶尔抽动一下身体,但我知道他们还没有意识,现在还完全只是一堆细胞的聚合体。
在手术台后面,还有一层薄薄的肉膜,光线可以透过去,隐隐能看见后面是一排挂钩,挂着一个个人形的东西。
我咽了口唾沫,脑子里渐渐浮现出一个不好的想法。
这个地方…是由一口井进入的。而这口井,就在老头村子的后花园里。之前的时候,我就不止一次地看到这种血肉的组织——山壁缺口中的肉层,巨大红树内部的肠子,还有那被撕裂后大量涌出的鲜血…难道,这座山的里面……
我不敢再想,这些想法是在太瘆人,太恶心了。但摆在眼前的线索分明指向了这一种事实。还有村子里的那些人…对,那些村民,那些面无表情行为古怪的人类,那些一直追我到这里的家伙。记得老头说过,他是独自一人来到这山里的。我之前还一头雾水,现在终于明白了,再看看眼前的婴儿,还有肉膜后面的人影,脑中那恐怖的设想不由得越来越清晰起来。
……草。这个老头,如果我的想法是真的的话,那他绝对是我见过的最变态的人。不过,从另一方面说,如果这些人真的是他,额,自己“造”出来的,那他的气功造诣同样也到达了一个我无法想象的地步。
然而,现在还有一个疑问,老头制造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仅仅只是为了陪他生活,排解寂寞吗?而这座肉山,又是怎么回事?
我有一个猜想,但也不能确认。再三考虑之后,我终于下定决心,伸出一根手指,然后缓缓地朝面前胎儿的肚子上戳了过去……
“噗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在我接触到他身体的一瞬间,他的皮肤却像纸一样脆弱,一下子就被我捅出一个洞来,血液沿着手指边缘大量地涌出来。
“啊啊啊啊…”我惊叫着缩回手指,赶紧用衣服擦掉上面的血迹,心有余悸地看着胎儿肚子上的伤口。刚才,在手指探进去的时候,我清晰地感觉到一丝温热的气流窜了出来,和我手上的冷气一对比显得更为明显。绝对不会错的,这是真气,虽然很微弱,也不纯净,但它却实实在在地表现出了真气的特性。
老猫之前说过,先天拥有可控真气的人是极少的。就算是这种人,也只有在五六岁时,身体结构已经基本发育完全之后,才会激活气灶。像这样几个月的胎儿体内就能拥有流动真气是不可能的,至少根据我学过的知识是不存在的。
突然,被我戳伤的胎儿好像受了什么刺激,挣扎着扭动了几下身体,然后张开嘴开始发出一种尖锐的叫声。紧接着,他竟伸手用力扒开了自己的眼皮,里面一双乌黑的带着血丝的眼珠子死死地盯住了我。
我被这毫无征兆的视线接触吓了一跳,浑身一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在他的刺激下,其他台子上的胎儿也纷纷醒了过来,然后一起疯狂大叫着扭动身子。
不仅如此,房间四周的血肉好像也感应到了胎儿的异动,忽然开始了剧烈的蠕动,我一个没站稳坐在了地上。地面上粘液的分泌量明显多了不止一倍,浑浊的黄色液体瞬间就浸没了我的手掌。
“滴滴滴滴滴滴……”手表急促地响了起来,我赶紧抬起手一看:
……
警告:检测到巨大生物反应。
通讯已接通,正在执行转换…
“C18825,立即停止探索任务!迅速撤离!重复,迅速撤离!”
[通讯已终止]
……
我去,系统都开始急了。那我也不用再管什么任务了,一个字,跑!
放下手表,我一秒也没有耽搁,爬起身扭头就朝门口跑去。
“夕夕,快……”
“砰!”话还没说完,我刚跑出两步,两大团血肉就猛地撞在一起,堵住了离开的路。
草,这下我有点慌了。再看看四周,也没有别的出口。这时,墙壁上突然探出一根长长的触手,直直地朝我刺了过来。
我亮出撬棍,一击便将触手打断,然后朝着手术台后面的肉膜奋力跑去。“夕夕!跟紧我!”我喊出一句。
“好嘞!”夕夕竟然很有斗志的样子。她从手腕处伸出一根长长的肢体,用力一甩,将末端的骨刺扎进了肉膜里,然后猛地一弹飞了过去,先我一步到达了那里。
这是唯一的机会了,只能破罐破摔,既然有一层膜把这间房间隔开,那另一边肯定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我赶到的时候,夕夕已经在肉膜上割了口子钻了进去,我也紧随其后,纵身一跃跳进里面。
“啪唧。”我摔在一大摊粘液上,但迅速又站起身。果然,这里面是一个个已经成形了的小孩,眼睛紧闭,有男有女,大多数都光着身子,只有几个身上穿着村民的衣服。他们都被一根金属钩子从脖子后面钩了进去,通过滑轮挂在一条轨道样子的铁杆上。轨道的另一头通进墙上一个黑黝黝的洞口,这块区域并没有被血肉覆盖。
没有别的办法了,这是唯一的出口。“快爬我身上来。”我对夕夕说。小女孩很配合,三两下就扒在了我的胸前,双手死死地在脖子后面扣到一起。
我抓住一个长得有点丑的小男孩,用力一扯把他从钩子上扯了下来,结果一不小心直接把他的脖子拉断了,脑浆瞬间洒在地上。
但我也没有犹豫,在我看来,这些东西根本就不能称之为“人”,他们没有人的出生方式,没有人的感情,更没有人的思想。他们只是一堆行尸走肉罢了,就算死了,也不会感受到任何痛苦。
我双手用力握住钩子,又往手臂里灌满了真气,然后双脚一踏,就从漆黑的洞口滑了进去。
………
“呼——”滑行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
奇怪的是,我感觉自己并不是凭着重力向下滑行,反而在迅速向上上升。然而通道却一直不见尽头,我的手都有点发酸,四周一片黑暗,万一掉下去的话,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正当我有点紧张时,铁钩突然震动了一下。我一惊,双手握得更紧了……这轨道质量过关吗?不会脱轨吧。
我绝对是世纪第一乌鸦嘴,因为我刚这么一想,钩子就又震了一下,然后只听见一声刺耳的摩擦声,一道火花在上方闪过,紧接着滑轮脱落下来,我整个人直直地向下摔了下去……
我立刻用真气护住全身,两秒后,感觉自己落到了一个柔软的物体上,弹了一下,然后陷了进去。
夕夕的脑袋狠狠地磕在了我的下巴上。“啊呀!”我俩同时大叫一声。
女孩慢慢地从我身上爬起来,我摸了摸下巴,她摸了摸脑袋,然后一起从这团物质中爬了出来。
这东西摸起来也是粘乎乎的,很软,但很有弹性。我能感觉到上面遍布着很多沟壑,还有粗大的血管,但却什么也看不到。夕夕紧紧地拽着我的袖子,以防松开后就再也找不见我。
我闭上眼睛,朝储物卡内部看去……不行,那个玉佩已经一点光也没有了。手电之前也让我给扔了,现在没有光源,对整个世界的感知便只剩下了触觉,还有听觉。
“哥哥!有东西爬我手上啦!”夕夕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耳边,“呀啊啊啊啊啊!什么呀!”
这一下给我一惊,忙问她:“别急,你怎么了?”
……
没有回答。
“夕夕?”我有点急了,“别在这儿开玩笑啊,你到底怎么了?”
“哥哥,我看到了。”她终于开口道。
“什么?”
“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我环顾了下四周,除了黑暗只有黑暗。“你别吓哥哥,快说清楚!”
……又是一阵沉默。
我咽了口唾沫,缓缓伸出手,探向了夕夕的位置。她的身上很正常,但当我摸到她另一条胳膊时,却感觉到几根滑溜溜的触手缠在她的小臂上面。是这些东西吗?是它们控制了夕夕吗?
这时,手表突然亮了,但光线太弱,根本不足以让我看清夕夕的情况。只见上面这样显示:
……
通讯已接通,正在执行转换…
“C18825,目标超出收容范围,执行部已下达清除指令!你的位置仍处于攻击范围内,请迅速撤离!重复,迅速撤离!”
[通讯已终止]
……
不行,没时间了,不能再在这里傻着了。
我借助微弱的光线摸到夕夕胳膊的位置,抓住了一根触手,然后用力一扯。“啪。”触手应声而短,一股温热的液体喷了我一身,但紧接着又有无数触手从脚下钻出,它们完全忽视了我,一层层地缠绕在夕夕的手上。
草!
不能再犹豫了,我咬咬牙,从储物卡中掏出撬棍,把锋利的那一端对准夕夕的手肘,然后用力刺了过去!
对不起了…夕夕!不这样做的话,你我都会死的。大不了等找到小猫之后,再让她给你修复好吧!
……时间好像变慢了。“轰!!!”突然一声惊天的巨响,巨大的冲击猛地打在我脸上,我整个人向后飞出,撬棍一下子从手中脱离。
“碰!”我赶紧伸手挡住脑袋,下一秒,一块石头正正地砸在了手臂上,皮肤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如果没有及时用真气防御的话,骨头瞬间就会被砸个粉碎。
放下手,只见头顶上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空气中漂浮着一层血雾。在缺口后面,傍晚的火烧云清晰可见。
借助外面的光线,我终于看清了自己刚才坐着的是什么东西……
……这是一只,脑子。没错,虽然和人类的大脑样子明显不同,但从那遍布表面的沟壑,还有那粗大的中枢神经可以看出,这一大团球形的物质毫无疑问就是某种生物的脑组织。此时,这颗脑子正静静地悬浮在空中,由无数丝状的肉条固定在四周的肉墙上,还有几根下水管道般粗细的血管连接在上面。
而在脑子的最上方,夕夕已经被黄色的神经纤维包裹了全身,只剩下脑袋露在外面,她的眼睛睁得很大,无神地看着面前的空气,嘴里一直喃喃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我继续向下坠落……“轰!”又是一声巨响。我这才看到在洞口外的天空上,密密麻麻的光点赫然从云层中冲出,然后一个接一个地在洞顶上炸开,血肉和碎石混在一起,像冰雹一般四处散落。
清除…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