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行路难（2/2）

与初见小蝶那日相比，他的语气更加柔和，整个人的气质也从轻佻变得庄重，身为一国之师，那种满溢的威严感几乎难以抗拒。

“你们来此所为何事？”

小蝶吞了吞口水，有些怯弱的回答：“是为了给小姐送药。”

“药？什么药。”

苏枕河好奇的问。

小花皱起眉，又捏了捏妹妹的手。

小蝶眨眨眼，突然缄口不言，低着头站在原地。

“不想告诉他？那，跟我说说总没关系吧？”

陈亦知慢悠悠的插话道。

“亦知姐姐！”

“皇妃殿下！”

这才注意到。面纱下熟悉面孔的二人眼里满是惊喜，急忙出声。

“嗯。好久不见了。”她笑嘻嘻的回答，“未笙是出了什么事吗？怎么吃起药来了？照理说，她是破虚，应该百毒不侵，诛邪不扰。怎么可能生病呢？”

“说来话长。”小花显然有些敷衍。

“苏枕河不是外人，他帮了你们小姐许多，告诉他也无妨。”

小花的表情复杂，又看了看苏枕河，挣扎许久，叹了口气，开口道：“小姐自从那次被第三魔女刺杀后就落下隐疾，左手至今未愈，现在常常戴着手套也是为了掩盖伤痕，而且，那日过后，他们似乎用了某种秘法，小姐体内龙血带来的暴虐性情愈发严重，只能靠着燃烧鲜血才能保持清醒。这药是太医特地配的，可以舒筋活血，辅以安神定性，让她不至于无法控制住自己。”

“这样啊……怪不得她脸色一直那么苍白。”苏枕河扶着额头，“可能驾驭龙马的人都随着她出了长安，谁又能追上他们？况且现在这种情况，我也不敢派人送药。万一被人动了手脚…”

“也不必太过担心。”小花心情平复了些，“小姐毕竟已经开辟随身空间，身上也应该还有些剩余，足以让她坚持七日，只要能快点解决此事，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但愿如此。”苏枕河叹了口气，将目光从远处收回，对眼前的三人低语，“我本就担心她，哪怕没有龙血，她性子也太过偏执了些，对修行而言，这可能是好事，而对于领导战争……可能却是个大隐患。还好她修为够强，足以掩盖这些缺点，可我只怕万一，万一她自己未输，但她的兵输了呢？这场仗输了呢？上一次夏国输掉，她就险些要性情大变，若没有墨念和他托付给她的责任，估计她早就崩溃了。”

“这怎么可能，国公大人。”小花冷冷的说，“你也太不信任小姐了，连那位人皇陛下都说过，她一人可抵万军！再说，小姐已经步入破虚上境，从自己的过往传奇中获得了封号之力，区区邪教怎可抵挡！”

“好好说话，别这么大火气。”陈亦知懒散的声音突然响起，叫二人提不起争吵的劲，“你为什么说她的偏执会是个隐患？”

“因为偏执者既坚强，又脆弱。”苏枕河轻轻说，“面对她道路上的一切阻碍，她都能毫不犹豫的将其粉碎，这一切都是为了她的信念。可一旦她被理想背叛，那种力量会同样迅疾又无可抵挡的将她的精神摧毁。”

“可她的理想又怎么会背叛她？”陈亦知唯一露在外面的好看眼睛弯成一道弧线，那种促狭几乎要从眼角跃出来，“她一不在，你就说这种话，我看是想讨打了吧。”

“墨念不会背叛她。可……她的理想也不仅仅是自己的……”苏枕河叹了口气，“罢了，我只是希望，那一天来的晚些，我是说，如果它要来，一定要等未笙做好准备，来的千万晚些。”

“你也别管那么多，有些事情总要她自己承担。她也长大了不少，没那么脆弱。”陈亦知不再打趣，严肃的说，“命运是要握在自己手里的，你该信任她。”

“可能是我太敏感了。”苏枕河点点头，尝试在远方寻找那个背影，“毕竟这世间有千般险阻，行路总是那么难。”

可他什么都看不到，只是在不断流逝的时间中失去了太阳洒下的最后一道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