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 退无可退（2/2）
两人眼神相汇，不免伤感，一时竟也无话。
“嗯！”宁心的声音打断了沉默，屋内两人不约而同的望了过去，宁心这才进屋，笑吟吟的说道：“先你们说悄悄话，我便在门外站了半天，不敢打扰，可这含情脉脉的对视，要含到何时？？实在忍不了了，对不住了两位。”
红袖略一低头，脸颊浮上红晕，起身轻斥道：“没大没小的。”随即转身对小乔道：“家主，心上有些不畅，其中委由红袖不便明说。昨日之事，红袖先行谢过公子。”
不待小乔说话，宁心一步跨将过来，将小乔护在身后，气道：“他心上不畅，就这般没心没肺？红姐姐偏心！”
红袖伸出食指轻搓了正扮鬼脸的宁心，好言道：“明儿，打他一顿就好了！”
宁心一听，没稳住，噗嗤一声便笑坐在床上，仰头看着红袖，一个熊抱将红袖锁在怀里笑说：“这个好！我就知道红姐姐最好！”
小乔静静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不由也跟着会心一笑。红袖自是沉稳，端正，而宁心活泼可人，古灵精怪。相处越久，这心上便越渐热闹。
“好了，好了，别撒娇了，自小就这么粘我。看看药，别又放凉了！”红袖怜爱的拍了拍宁心后背，对着小乔无耐的摇了摇头。
“哦，对对对。”宁心边答应着，边起身将药碗递给小乔。然后托腮斜依在小乔腰间，暖暖的看着小乔，小乔有些不解，慢慢的喝着，时不时的用眼神询问着，待自己喝完，宁心才忙接过碗故作深沉般叹道：“公子喝药时的神态，甚得老夫欢心。这是对我一个医者，最大的安慰跟鼓励。”红袖与小乔相视而望，更是疑惑。宁心见此摇头晃脑道：“我这药，换了谁不喝的面目狰狞，视死如归？？？如此云淡风清的，只公子一人。欢喜欢喜！甚慰甚慰。”
红袖无耐的长出一口气，笑骂道：“疯丫头！”
三人又是一阵说笑，饭毕，红袖嘱咐了宁心几句，便收拾碗筷离去了。宁心抱着被子，对公子道：“我在软榻上睡，夜间若是有事，唤我便是了！”小乔撑起身子见宁心蜷依在软榻上，不舍道：“我无碍了，你回房里好好睡吧。”
宁心闭着眼，只摆了摆手，听得小乔怜息，莞尔一笑，翻身就见了周公。
小乔一向浅眠，几滴水渍溅在脸颊，便转醒。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灿烂明媚的笑脸，宁心弹着手上水迹，嬉笑道：“公子，海堂花开了满院，美极了，我扶你去赏赏，可好啊？？”
小乔欣然应允，洗漱一翻，便与宁心去了院中。宁心将小乔扶至院中坐定后欢快道：“容待片刻，我这就去为公子折一枝秋色回来！”说完，便在院中几处花丛中来回搜寻，不多时便背着手急跑到小乔身后，将一枝海堂花插在小乔发间，而后左右端详着轻道：“好看。”小乔不言，只静静的看着宁心，任宁心摆布。
“宁越哥哥，你是寻着海堂花过来的，还是寻着美人来的？”宁心立在原地，对着廊亭中作画的青衣少年，欢快的招着手。见那人回应，忙急急的跑了过去。
“宁……。”小乔见宁心跑的飞快，有些不解的轻唤了声，谁知抬眼便见伊蓝背手立在身侧，有些置气的瞪了眼来人。“她可不是因为我来才跑的，而是看见了宁越，别人两小无猜，你就别瞎掺和了。”伊蓝边说，边自顾自的坐了过来，小乔寻着身影，不免多看了几眼，那青衣少年，目不转睛的看着宁心又比又划，很是宠爱。
伊蓝用膝盖撞了撞小乔，道：“宁越不才，也是我的人。长得可清秀？？”
小乔看向伊蓝，虽还是故作玩世不恭，可眼神却有些怯怯，便释然轻笑道：“你的人，自然都好看！”伊蓝见小乔不似先前冷清，心上徒然松了口气，有些欢悦道：“宁越一手丹青，在这神都可是出了名的，我存了好些，就等着有天走投无路，全数变卖！他半年前寻得身世，故去了梦泽洲，今日回府，想来事情已经办妥了。”
见小乔望向一边，又撞了撞，道：“问你件事！”
小乔收了视线转头看向伊蓝，见伊蓝挤眉弄眼道：“我与蜜合同时掉进河里，你先救谁？”
小乔眉毛一抬道：“这我得想想！”
伊蓝随即两手一摊，失落道：“那我已经输了。”
小乔微眯眼，而后一挑眉，淡然问道：“我与小墨同时掉进河里，你先救谁？”
伊蓝当场就炸毛道：“当然是先救你，最好淹死他！”
小乔怒道：“淹死你！”
伊蓝无耐道：“好好好！”而后沉思良久方道：“小乔，我之前对江湖之事淡然，没有所谓，他们若进我一步，我便随意退一步，可身处江湖之中，又隐于庙堂之后，终有那退无可退的时候！”
小乔伸手把玩茶杯，而后道：“蜜合心思单纯，故然讨喜，可若身处俗世，又如何能守住这份纯真？我常想，何不隐于山间，远离红尘。”
“独居一隅，避世绝俗，非我所愿，非我所及。”伊蓝惊觉，一阵心悸，虽有剥肤之痛，却也不愿强求小乔。
小乔浅笑坦然道：“伊蓝一贯如此，我早有所感！”伊蓝见此正欲辩驳，小乔却又道：“不管居于闹市，还是远遁红尘，道法处处，唯心可证，如此，进退间，一切皆明。”
“小乔，此时，我该如何表达我峰回路转的心情？”伊蓝忍不住低吼一声，忙起身舒展筋骨，而后侧倒在石桌上，万般、千般风情的勾起小乔下巴道：“公子，请与我策马啸西风！”
小乔嫌弃道：“除却这些，可还有话说？”
“以前不曾计较的，自然就翻过去了，从即日起，若不能与他们比肩而行，争上一争，恐是保不住这方寸周全。不知小乔可愿与我同行？”伊蓝说话间，负手站于小乔身后期待着。
小乔略回头，也稳稳站起，凝视伊蓝许久，道：“阴诡权谋，纵横捭阖，非我所长，愿舍此身，护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