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娘亲(1/2)
肖震南刚一坐定,便道:“该从何说起了?”话音刚落,便觉得周围一片宁静,自己也陷入回忆里娓娓讲道。
“太文帝永泰三十三年,我父受封沐国公,先帝因感我父功勋,发宏恩,亲赐栋王之女兰陵为我正室,次年,肖韵出生,三十六年,宁江南部反叛,先帝特封我为峻威大将军率亲军十万讨伐叛军,叛军仓促起兵,很快被击溃,所余残部退往大黑山,化整为零,与我部周旋数月之久,先帝动怒,限一月清剿残部,并将匪首押往帝都亲审。大黑山丛林密布,到处沼泽,陷阱,我正为此焦头烂额时,却在大黑山深处,遇到了回老前辈与绿罗,正因为他两人相助,才逐一击破山中哨位,悄然无息的攻破老巢,活捉匪首。绿罗与我渐生情愫,便与我一道回都。”
肖震南顿了顿轻叹道:“大黑山中的日子虽苦,心里却甜。”
“绿罗自嫁入府里,也不计较身份地位,待人极好。我父母虽不看重她,却也不讨厌她。三十九年先帝晏驾,诚帝登基,诚帝姑母,先帝胞姐,惠宁公主因先帝之事特回朝吊唁,惠宁公主贤德,只是二子不善。绿罗因肖韵生辰,与肖韵在坊间买些杂货,不想与那二子相遇,绿罗见那二子强霸坊间,甚无理,便出手将那二人打成重伤。皇上得知此事,颇为震怒,只因惠宁公主一再求情,皇上这才免于严惩,只将我与父亲宣入朝堂,特旨将绿罗禁足四月,以示小惩。”
“回到家,我父大怒,将绿罗捆绑责令先执行家法,杖十六,绿罗是何等刚烈女子,怎能受这耻辱,况此事如不是涉及皇家,也不该获罪。”
“我有心求情,却被我父亲训斥,说我平时里太娇纵她,才使她冒犯天威,促成今日大错,我想,如果经此事绿罗的江湖习气有所收敛也是好事,便也未坚持,不想此举却让我抱恨终身。”
“第二日,再去看她时,才发现,屋里空空如也,人已经不知去向,此事关系甚大,府里也不敢明里找人,只得暗暗寻访,访了几月无半点音询,只恐走了风声,不得不上书皇帝说绿罗身染重疾,不治而亡。”
“后来也差人到处寻访,都是无功而返,新帝登基一年后,边境战事频发,我父年迈,不能再领兵出征,我便一心杀敌护疆,不再寻她。只是时常想着,绿罗那样的女子,应该仗剑携酒,快意恩仇,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如此想着,心上便少了份内疚,少了份牵挂。如今,乔儿突然出现,我才发现,这些年心里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心里一直惦念着她。”
小乔默默的注视着肖震南,听着他讲着母亲的过往,母亲的过往既熟悉又陌生。而后想起那个兰花香囊,“南与兰”,母亲当时绣着两字时,心里想的就是眼前这二人吗??
“乔儿,快吃饭,都凉了!”兰陵夫人一声轻唤将小乔从深深的思绪里拉了回来。
肖震南将桌上一只大鱼的鱼肚,轻轻挑起,起身放在小乔碗里,满眼的怜惜。“来,快吃!唠叨了半天菜都凉了!”小乔低头默默的回忆起与师傅师娘在一起的日子,也是这般!
“师傅在时,常埋怨我清冷,如今他不在了才后悔,明明心里依赖的很却故意要去疏远。与彩云之南的众人相处,才知心门紧闭,只是自寻烦恼罢了。”
肖韵见小乔仍是一言不发,有些着急的轻唤道:“乔儿,你若心上有些怨愤,兄长更是愿意加倍的爱护你。不瞒你说,你回府不过半日,爹已经方寸大乱,如今战事虽不频繁,却也是不断,爹爹与兄长皆是武将出身,今日一聚你我都不知何日再见。”
小乔抬头看向肖韵,肖韵鼓励般的点了点头。
“爹,大娘,你们也该多吃些,对眼睛好!”小乔轻道并将鱼肉挑起放在肖震南碗里,小乔突的举动让大家错愕了一瞬间,肖震南眼里的泪终是滴滴落了下来。急急点头,语言不清的直说好。
兰陵夫人则一把将小乔搂在怀里,爱怜般的扶摸着。小乔依在兰陵夫人怀里,嗅着兰草的轻香,真的,真的,很幸福。
肖韵哼着小调,在肖乔身侧幽闲的踱着步子,掩不住笑意道:“哈哈,想来咱爹晚上定是睡不着了。”
肖乔道:“他睡不着,你反到是高兴了?”
肖韵道:“高兴啊,哈哈!”
肖乔望着肖韵眉间的喜悦不加半点掩饰,心也跟着畅快起来,忍不住也轻笑起来。
“好了,明儿我还得去军营,我的乖乔儿是想跟哥哥睡了?”见肖乔使劲的摇摇头便嘟了嘟嘴又道:“那你也早些休息,等哥哥过几天得空了,再带你四处逛逛!”肖韵伸了伸懒腰,靠在门廊的柱子上,对肖乔摆了摆手。
“嗯!”肖乔略点了点头,刚走了两步又被肖韵叫住,询问般的看向肖韵,见他慢慢走过来,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道:“怎么才半日,便有些舍不得了??”肖乔轻笑道:“我就在这等你!”肖韵听后随即爽朗一笑道:“好。”
小乔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回忆起过去种种,喃喃道:“娘,如果你还在那该有多好!”再想着,突的道:“伊蓝!”
“嘿嘿,你怎么知道是我!”伊蓝轻轻笑了两声,从暗处慢慢走了出来。
肖乔从床上起来道:“我自然知道!”
“别点灯!”伊蓝见肖乔拿出火折,忙阻止道。
肖乔无奈的轻应了声。伊蓝四下张望着道:“候爷与我门不是一路人。嗯,环境还挺别致的,跟你也很配,只是这晚上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肖乔道:“我晚上能有什么事,还要人伺候?只是这几日,不便去学堂走动。”
伊蓝跟着肖乔坐定道:“神都入冬太冷了!学堂确实也不便再去,如今你寻得身世,可又与沧悬门有些交集,事出突然,还得好好筹划才行。眼下还是安心留在候府吧。”
“红袖她?”肖乔突的问话,让伊蓝急急低吼道:“你怎么不问我心里是不是舍得?反倒是问她?”
肖乔远远的端详着伊蓝道:“你好好的在我面前又说这么多宽慰的话,还需问吗?”
伊蓝咧了咧嘴回道:“可是小乔,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对红袖特别来劲了?”
肖乔笑道:“我不曾说过吗?她的眼神像极了一个人!”
伊蓝忙道:“你娘?”
肖乔摇了摇头道:“我师傅!他们的眼里总是溢满了温暖与爱护!初见只觉得像,时间越久就越难以忘记!”
伊蓝笑笑又道:“你这么一说吧,好像确实挺像。要不明儿我让红袖来府里伺候着!”伊蓝不等小乔拒绝便又道:“这里不比家里,你涉世未深难保不会吃亏,有她在你身边,我放心。”
“还有……”伊蓝正了正声音严肃的说道:“乔儿,恭喜你。”
“说什么恭喜不恭喜的?只是家中事务繁多,若是离了红袖,你可应付得来?”
“换了旁人,叫我如何放心,我那边你就不要操心了,安心做你的公子爷。”
小乔自是争不过伊蓝,也只得妥协,两人随即相视一笑。
半响,伊蓝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态度。正想再说时,外面转来几声夜莺的啼叫,伊蓝往窗外望了望不舍道:“得走了!”
肖乔道:“怎么了?晚间还有事?”
伊蓝一摊手道:“没办法呀,夜里还有些事是早就定好的,明儿晚再来看你!”
肖乔道:“明儿还来?”
“不乐意啊,走了!”伊蓝恶恨恨的低吼道,转身瞪了小乔一眼。假意愤恨打算翻身而去。
肖乔反笑道:“好!”伊蓝这才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翻墙而出。
肖乔静静靠在窗棂边,望着院外黑影消失在夜色里。
晌午刚过,肖韵便拉着肖乔道:“再有半月就冬至了,你这一身也太单薄了,哥哥,有些住家的衣服头些年置办的,因常在军中,也穿不上,乔儿如不嫌弃,拿来穿吧!”
肖乔点点头。肖韵又笑道:“娘让咱过去趟!”
肖韵与肖乔并肩走着,肖乔第一次来兰陵夫人的后院,景色自然怡人,处处兰花,芳香依然。
“娘,你眼睛不好,屋里也不亮堂,还缝什么呀?”肖韵才进屋便埋怨着兰陵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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