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章 猎杀(2/2)
佐奕大怒,呼喝:“怕什么,执明人马不足五万,不过是仗着偷袭而降,打了你们一个措手不及,开阳精锐尽在此处,定要叫执明有来无回,他让本郡主回不了开阳,本郡主也要让他回不了天权。”
众将士的头脑稍稍清醒:“郡主,此地横跨悠江,又有重重浓雾干扰视线,隐于世外,执明如何得知?莫不是军中有人走漏了风声,将我军行踪透露了出去?”
佐奕静静冷静下来,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刺杀执明未遂之后,开阳大军就驻扎于此,作为又原山南部一支奇军,必要之时助壬酉完成大计。
所谓盗取布阵图与慕容黎交易,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引慕容黎上钩。壬酉婴矦一族,兵力不够,必须借他与仲堃仪的兵,慕容黎未死之前,壬酉断然不会出卖他自断后路。
那么,执明因何得到开阳军的藏匿之处?
出入悠江之人,只有他一个,而他,只接触了慕容黎。
慕容黎!
好一个过河拆桥,借刀杀人。
佐奕咬紧牙关,思绪极速转动,棋手虽然可以摆弄棋子,但棋子的一步一动也能干扰棋手下一步出棋的路数。
“迷雾之中,执明也不敢贸然行动,此番攻击必是利用飞隼无疑,而他手中那批飞隼还是曾经从本郡主手中劫走的那批,那就将他的飞人全部变为死人。”
佐奕的瞳仁深深变幻着,飞隼那个致命缺陷,是时候用在执明身上了。
他派了一队训练有素的暗影出去。
……
突然的袭击取得了一场前所未有的胜利,这波攻击让开阳军队付出惨重代价,尸横遍野,飞隼军也要调整休息片刻,换岗换弩箭,才能进行下一波射击。
浓雾锁面,执明目光隐在层层散不开的雾气中,阴沉得令人窒息。
他讨厌大雾,目不见物,不能亲眼看到开阳逃兵抱头鼠窜的样子,真是一件极其不愉快的事,所以这场战斗就变成了飞隼军的主场,他们飞在空中,对手也看不见,刚好趁其不备,朝他们阵营猛扎,统统射成筛子。
大雾,就会变成鲜红色。
然后,就可以准备一场痛快淋漓的屠杀。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只有血流成河才能平息执明所受侮辱的震天之怒。
无论是玉衡之辱,还是三剑之仇,这一切,统统要佐奕的命来洗刷。
飞隼再次展翅,成群结队的往空中飞去,在十几丈高的空中发动最强的射击,他们就是战争之魔,要将敌军全部歼灭。
奇怪的是,弩箭并没有如预想的展开射杀,突然,惨叫声震天而来,然后,就看到人如雨粒般直线坠落,张舞着四肢坠向深渊,砸入轮回。
他们惊恐的发现,助飞的飞隼以不可思议的方式肢解散架,变成了一堆朽木碎片,从十几丈高空降落。
飞隼士兵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恐惨叫,身子就重重的砸到地面,摔得血肉模糊,脑浆迸裂,鲜血将柳根染红,汇聚成一条触目惊心的红溪,漂浮着片片尸块与朽木残骸。
最自豪的飞隼被全数摧毁,士兵死状惨烈,天权军的斗志也在逐渐瓦解,缕缕行行向后退步。
执明双目中闪过一阵狠辣的快意,手掌握紧,将腕骨断裂的淤血握在手心,简单的下了一个命令:“左右埋伏,诱敌深入,本王誓要取佐奕首级祭旗。”
……
飞隼军惨败,就是佐奕的大捷。天权军的斗志完全被从天摔落脑浆迸裂的无数尸体击溃,以慌乱无序连滚带爬的惨状涌了出去。
双方实力相当,没有了飞隼就是以一当十的近身搏斗。所以佐奕下了命令,一鼓作气追杀天权军,开阳士兵的凶悍之气也被渐渐唤醒,刀光相互交织在一起,就像无数道死亡之网,要将天权兵分割,网住。
血战之前,佐奕收到了婴矦族长快马送来的一封情报,信在手中被捏成一团碎屑,他猛然拉过一位下属,附耳悄语几句,下属眼中燃起必胜的信心,领命退下。
佐奕的双目中也闪过一道狠辣的恼意。
……
开阳士兵兴奋嚎叫着,击响了战鼓。
天权军慌乱逃窜给了他们勇猛的决心,他们如风如火,狂龙猛啸般直捣天权主力军中心,向天权军发动了强有力的反击。
但浓雾中慌乱的天权军却逃跑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然后开阳军的两翼与后方也爆发出兴奋的嚎叫,密密麻麻的人影将开阳所有退路全封。
顿时,浓雾里像是燃起了无数的烟火一般,被红光照亮,随即,骨头碎裂的脆音和肌肉撕扯的闷响在战火中响起,无数战刀搅碎了浓雾,将敌人砍成残肢碎片,蓬散的鲜血洒落了一地。
这是一场近乎残忍的厮杀,双方热血沸腾,不厮杀至死亡决不罢休。
尸体成片成片倒下,堆成一座座尸山,血化成河流淌进了悠江,又被悠江的水带去不知名的远方。
直到黎明,杀戮结束。
过分自信轻敌,终于酿成一场惨败。
这场惨败,以佐奕被俘告终。
天权士兵清理战场,这场硬战并没有给他们带来胜利的喜悦,开阳死伤两万人,而天权军也死伤近万,肉体博击,谁都没有占据上风。
小小开阳让执明损失近万兵卒,执明眼里充满血丝,星铭剑出鞘,闪烁着毒辣阴损之气,挑起佐奕下颚,阴冷的声音响起:“阶下之囚,这一幕何其相似,本王该如何杀你,五马分尸还是碎尸万段?”
佐奕手脚被缚在十字木桩上,并无紧张之气,只是略显疲乏,剑尖锋利感压迫使他不得不抬起头直视执明:“飞隼军惨败,天权军慌乱奔走只是你给我制造的一场假象,目的就是诱我全军出击。连飞隼全军覆没都无动于衷,你阴损狠辣起来丝毫不输慕容黎,在下佩服。”
“诋毁阿离,该打。”执明移开剑尖,眼神交换,立刻两位士兵上前,对着佐奕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直到佐奕气息奄奄,狂吐鲜血,执明才慢悠悠让他们住手,盯着佐奕,“以不变应万变,你怎么不说本王聪明?”
佐奕吐出一口鲜血,毫无惧色,不失礼貌的露出鄙薄神色。
执明倒不生气,他并不指望佐奕这个叛国的丧家之犬会对他泛起尊重。
“你难道没有发觉你派来准备在飞隼上动手脚的那批精兵一个都没有回去?”
佐奕抬起目光,眼底闪过一抹惊寒。
执明捕捉着佐奕每一丝表情变化,慢悠悠道:“地上的东西玩腻了,本王就想看看天上飞的东西,飞隼助飞其实也没什么稀奇的。本王左思右想,人若没了助飞的物件,从十几丈高空坠落会是怎样场景,所以就把你的精英都送上天去了。”
佐奕镇定自若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执明继续道:“早在你们用本王的飞隼伤遖宿士兵挑拨离间之时,本王就检查过这批飞隼,发现了这个瞬间肢解的秘密。想必当初莫澜能轻易夺了飞隼,也是你故意的吧,就为了有朝一日用在本王身上。你自认聪明算计本王,那本王何不将计就计,用你的东西对付你的人。”
他幽幽笑着:“你没有料到,从天而降摔得稀烂的其实没有一个是本王的兵,都是你训练有素的暗影,死于自家主子的武器之下他们到挺享受。”
佐奕双目仿佛狼眼一般,似乎下一刻就要扑上执明,将执明撕碎,但他很快就将这股阴狠压下,自嘲道:“我只是没有想到混吃等死的君王原来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你算什么东西,需要本王对你展现出真面目。”执明玩起了手中的剑,笑意变得冰冷,长剑划破周围的空气,也将佐奕的脸色划得煞白。
佐奕的神色倒是没有丝毫退却,还夹杂了一丝讥讽:“不过你也别太得意,你我都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棋子,只不过我栽的跟头大些,最先成了弃子,弃子无用,自然需要你这把刀来铲除。只是猎物斩尽,刀可还有用?会不会马上也成为弃子?”
“凑巧的事情接二连三,你难道就没有怀疑,你的每一步动作都是事先被人安排好的,你追查我数月,都查不到半点蛛丝马迹,偏巧你要血洗玉衡之时就得到我的藏匿之处,想必更不可能是偶然吧。”
“而我,只是恰巧见了慕容黎一面。”
他死死盯着执明,似乎要从执明眼中挖出一丝仇恨来。
可惜,执明似乎对这连一点兴趣都没有。
这样挑拨离间的话听得次数多了,连他都感到想吐,还不如让他闭嘴。
“天权儿郎的血还未冷却,你这就下去陪葬。本王与慕容黎的事不劳你费心。”
星铭剑抬起,猛然劈向佐奕脖颈。
这一剑之威,可将佐奕人头立马斩落,一定。
“费心?执明国主若不想让慕容黎为我陪葬,大可立刻斩了我。”
佐奕淡淡道,挑拨不了就证明慕容黎已成了执明的软肋,既是软肋,何不好好利用一番。
佐奕目光中的沉静若定,让执明挥出的剑霎时顿在他脖颈肌肤上,再不能深入一分。
执明盯着佐奕,只要手上力道增进一分,他与佐奕之仇都会结束。
然而慕容黎三字让他的心闪过一瞬间徘徊。
一瞬间,足够佐奕看在眼里。
佐奕自信满满,与执明目光交接,岿然不动,将话嵌入执明灵魂:“你可知,过慧易折,他所图谋会要了他的命,只有你能救他。”
执明感到内心深处的挣扎,他与慕容黎,就像跨越天人生死之隔,重新相聚。
慕容黎不能再死一次,他不能失去他两次。
所以,就算不共戴天的仇人马上就能下地狱,他还是缓缓撤回剑锋。
只在佐奕脖颈处划了一道剑痕。
然后,执明猛然用力,将星铭剑深深钉入木桩,悬在佐奕头顶上。
三尺剑锋染上的鲜血,滴在佐奕残破的衣衫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皱纹。
“你的话,最好令本王满意。”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