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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 章 黎明(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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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主人,花蛊就在屋里。

慕容黎驻足。

朗月照耀,万仞绝壁下,石阶尽头,是一间木屋,依山而建,门口两条石笋高高耸起,直插碧天,宛如巨兽口中的利齿。屋中看不到丝毫的光,木门敞开,仿佛张开的阔口,正耐心等待着踏入它领地的猎物。

庚辰打量周遭环境,脸色有些凝重:“公子,有埋伏,十人。”

满天月华一暗,就见慕容黎红衣落落,正拾阶而上,向木屋走去。

“故人来访,能饮一杯否?”

“杀!”屋内轻轻喊出一个字。

声落,剑出。

人影迅速从两条石笋中闪现,数道月白般的剑光同时闪起,化作十五满月,流光溢彩,自前后左右八方,向慕容黎罩了下来。

慕容黎并没有闪避,他连脸上的神色都没有变,继续踏阶而上。因为有庚辰。

有庚辰在的时候,是不需要他出手的。

庚辰长剑挥洒,剑光浪涛一般涌了出去,如同天风海雨,将八个方向的敌人,一齐挡住。

防御攻击,招式百变,怒卷击出,双方打成一团战云。

慕容黎从石笋中间走过,从容踏过门槛,进屋。

屋内漆黑如墨,陡然间寒风大作,浓墨的剑凛凛而来,交叉变幻,刺向慕容黎的心脏。

慕容黎面容微蹙,剑芒自吟畔剑锋暴溢而出,如同黑暗中闪过一道暗光,凌厉冰冷,一脉而划。

“原来郡主喜欢这般待客之道,本王却之不恭。”

就听哧一声响,血溅三尺。

吟畔插回竹箫反射的瞬间光芒,刚好映到赤天虞蜇了一人,并愤怒的抬起小爪,将其踢倒。

扑哧扑哧飞舞,赤天虞火红的肚皮擦过烛心,令蜡烛登时燃起,照亮了屋内。

虫脸泛着两点红晕,向慕容黎欢喜抛出媚眼,又钻入他身披的狐裘茸中,兴奋撒滚。

明灭不定的烛火照耀下,慕容黎抬脚,跨过血泊中的三具尸体,向一人走去。

那人从头到脚都被一袭黑色斗篷遮得严严实实,看不清面目。他倚着岩石坐下,两道冷光从斗篷中透出,狠狠的盯在慕容黎身上。

慕容黎走到那人面前,静静看着他:“佐奕,别来无恙。”

斗篷慢慢揭开,露出佐奕苍白无血的面容,他挣扎想站起来,又似乎力不从心,继续倚着岩石,恨恨道:“慕容黎,拜你所赐,我还有半条命。”

慕容黎眼中没有半点温度:“棋子自有轨道运行,任何跨越河界想脱离棋手掌控的都是自寻死路。佐奕,你说要做我的棋子,却为何越界了?”

甘为棋子,还想暗箱操作摆弄棋手,死有余辜。

佐奕抬起头,看着慕容黎,冷笑:“从一开始你就将我的命扣在执明手里,我不越界还有活路吗?”

“没有。”

“所以我当然要给自己留退路。”

慕容黎静静看着佐奕:“但你可以活得久一些。”

“你来到这里,是不是早已控制了开阳的军队?”

“只要不负隅顽抗,本王也会当他们是瑶光的兵,一视同仁。”

佐奕苦笑:“我终是低估了你,本以为是个隐蔽的地方,竟还是被你找到。我死在了执明面前,有目共睹,你是如何知道我还活着?”

“瞒天过海的假死棋局,本王也玩过,本王能骗过你,你却不能骗过本王。”慕容黎轻轻的,蹲下,蹲在佐奕面前,“你实在不应该在本王面前耍小聪明。棋盘上的子,只有主人可以随意摆弄,成为棋子的那天起,你就应该有被掌控的觉悟。”

生杀予夺,是王位赋予的权利。

既然已死在战场上,那就不应该活着。

他抽出吟畔,剑光掣动,如游丝春絮一般,照亮了佐奕有些惊惧的脸。

“慕容国主独自一人来此,仅仅为了杀我?还是想知道我究竟同执明说过什么?”

慕容黎玩弄剑支,面色一转而为冷笑:“你认为,你还有资格与本王谈条件?”

猛然佐奕就觉得面上一阵森寒,吟畔抵住他的下颚,剑尖上的寒气仿佛夹杂着极深的恐惧一般,让佐奕汗珠滚滚而下。

“丢卒保车之局,慕容黎,你玩弄天下人迟早也会被命运玩弄。”

慕容黎微笑:“天下列强,可听说过我慕容黎屈服于命运?不敢做什么事吗?”

凛凛寒眸非常清澈,没有丝毫怜悯。

佐奕内心沉下,仿佛看到他们每一颗棋子,都会按照慕容黎早就安排好的结局死去,没有一个人能逃脱。

不得不急道:“你只知命运可控,却不知天命,六壬天命应验的那个人就是你,我烂命一条,无足轻重,慕容国主若留我偷生,这天命之劫的化解之法我全盘托出。”

“天命不可违,岂是你能左右。”慕容黎面色陡然一冷,杀意顿时如波涛般蔓延开去。

“若真有天命劫数,本王就逆天改命。”

噗,骨肉碎裂的声音响起,温湿的鲜血蓬散而出。

佐奕脸色惨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靠着岩壁,疼得发苦:“你,竟不要……六壬尾页。”

屋内的烛光似乎在那一刻同时黯淡,聚纳在吟畔如雪亮丽的剑刃上,冷彻骨髓。

“任何人,都别妄想揣测本王。”

佐奕的悲凉与吃惊,在吟畔透体而过的刹那,猝然停止。

执明的三剑之仇,天权冤死的亡魂,随着这一蓬鲜血爆破,在此终结。

命运的轨迹,注定让慕容黎手上沾染了列强第一滴血。

吟畔噬血,依然锃亮锋利,低低吟哦,一声龙吟鸣啼,慕容黎抽剑回鞘,慢慢站了起来,寒冰一般的杀意消散,露出笑容。

“真正的资本,是只可以用一次的。”

他的笑容,已是一片澄澈,毫无杂质。

庚辰解决掉屋外的刺客,走到慕容黎身边,蹲下去搜了搜佐奕全身,并未找到关于六壬的残页碎片。

不免略微失望。

佐奕的尸体慢慢从岩壁滑落,他靠着的地方,凸起片打磨光滑的圆石。庚辰将手放在圆石上,施力,圆石竟是一个活动的机括。

“公子,这有机关。”

他轻轻扭动,石壁中传来一声裂响,似乎是密室石门打开的声音。

一侧山石缓缓出现一道裂缝,夜风从罅隙里迎面吹来,慕容黎清冷的面上出现一抹不可捉摸的情绪。

他闻到一股锯木粉尘飘来的古木清香。让他想到那个俊逸出尘,只专注机巧筑建术的奇人隐士乾元。

短短一瞬,慕容黎心头有丝怅然,他握住庚辰的手,将圆石往回复原:“东西不在这里,走吧。”

仅张开两指的缝隙随着机关复原,又轰然合上。

石壁合上时从深处卷过的风,让慕容黎感到一丝寒冷。

阴险狡诈的佐奕直到死也没有挪动一寸身体,想藏住,保护住的密室门背后,也是他仅存的善良,不忍那人遭受风吹雨打,又何尝不是一种执念。

世间所有的恶竟曾为一人残留着善。

何不成全?

……

走出依山而立的木屋,借着月色,庚辰躬身道:“不在佐奕身上,唯密室可藏,公子,最后一页最为关键,让属下再找找。”

慕容黎摇头:“不必,目的已达成,尾页在或不在无关紧要。再者,或许这最后一页的秘密正是他引诱执明的关键,也许正如他所言,与我有关。”

执明开口询问他的就是八剑,定然与八剑有关。

天下人都暗揣他收集八剑是为开启神力,自然,天命之劫与神剑密不可分。

不用猜测他也知道,凡人之躯硬要承天启神力,必遭反噬,聪明如他,怎会蠢到开启天谴。

而他真正要做的事,是没有人知道的。

庚辰道:“可执明国主对公子似乎有所隐瞒。”

隐瞒所有,这一切实在太熟悉,熟悉到让慕容黎的心隐隐难受。

隔着重山万水,早已不能互诉心扉。

“随他吧。”慕容黎抬头,看着朦胧月色,叹息。

就像佐奕是死在战场上一般,执明那般认为了,又何必徒增是非,让他知晓佐奕今夜才被手刃?

总之,过程不重要,结局已如他安排的死去,那便够了。

……

此夜。

萧然收到慕容黎军令,瑶光精兵对枢居,九皋坡婴矦族发动宣布完结的最后一战。

或许在谋略与理性的背后,人始终有着暴虐的一面,慕容黎那双幽潭般深邃的眸子,早已将天下人刻成棋子,布成自己想要的结局,尘埃微粒的生死,他漠不关心。

他推动的战争,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如当年瑶光国灭一般,片片尸骸,血幕遮天。

乱世天下,没有谁是绝对的善良。

仲堃仪与瑶光的宿命之战,最终在这片神秘的又原山脉中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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