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东夷宿族(1/2)
时进正午,早有专人自村中的青石水井汲了水,水轱辘呼噜呼噜的转响,这汉子一纵一提,一木桶甘甜的水提了上来,这桶水上来之后,这青年汉子大喊了一声“谢喽!”唱着村落里专属于本族的小调,转身便走,身后的汉子们一个接一个的提了水便走,都是接完水之后唱了一句“谢喽!”哼起了小调转身离去。
“宿松,今次我族猎手出外所得不少啊,听闻有外族杀我仙鹤者,被我族箭手射伤遁走。”那担水的青年放下水,进了厨房,对着身侧一身着绛色衣裙的青年说道。
“这倒是,这外族好胆,敢猎杀我族守护之灵,我若成年出了师,祭祖,遇上他们,必定斩杀那些猎杀者。”这叫宿松的青年恶狠狠的说道,手中的剔骨刀熟练的将手中的猎物剔骨分离,狠狠的切了下去,仿似在剁着那些入侵者的骨。
“哈哈,”身边另一剔骨的青年笑道“你这松小子又在吹了牛皮,上次我们几人出去猎杀那头山猪,你到没了现在的勇气。”
“那是......那是,”这叫宿松的青年面颊红了个通透,“宿照,我不吃这豚肉你不是不知,非得这般说来令我难堪吗?”
“哈哈,我们同你闹着玩,别生气了宿松,行餐着紧,若宿鹤长老怪罪下来,你我担待不得。”那担水的青年名叫宿间,这般劝导,宿照自己闹了个没趣,大伙于是埋头做事,没人注意宿松偷偷割了一块肉放在了自己贴身衣物里。
部落的中心空地上,此刻摆满了桌子,为的是庆祝村落的猎手们打猎归来,照例由村落的祭司主持祭天,感谢上苍在这苦寒的春季恩赐食物,但见长老宿鹤一身素色,头戴凤冠,脚踏玄色追风靴,一脸肃穆崇敬之色,手持三炷香,闭眼合手,立身向天,对着身前的一个颇大的石台,其上摆满了贡品,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词,“风族羲皇在上,不肖子孙宿鹤未能光大我族,复我风姓之光耀.......感谢宗祖恩赐食物,求本年风调雨顺。”诸如此类祭天之语,身后诸多猎户亦如是做,百十口男丁庄严肃穆祭祀宗祖,求天赐予。场面庄严肃穆,即便是方才打闹的孩童也是抹干净了脸上污渍,此刻亦如同大人般生疏的做着这些礼数,大几岁的男童动作倒是显得熟悉了许多,行礼叩拜打揖行云流水。远处站立的黎看着诸位大汉如此严肃,遂安静看着,听着这祭天礼仪的祝官宿鹤,主持祭天时忽然换了一种口音主持,跟方才所讲竟然大不相同!而黎听来,却是无比震惊!
这祝官此刻所讲的语言竟然同黎所说的,或者说与黎传承自师尊的语种惊人的相似!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此事另有隐情?黎深知自己平日所居深山乃关中祖山,即便空的闲来被师尊带领外出,所见人中话语大多同自己类似,而出离太行之后,自进入大河以来,便未曾有一人所讲语言与黎相同,索性黎生性达观,反寄情于武,大河或沧海,并不为此所困。今日得见同宗语种,怎不另黎震惊!
听这祝官所讲,他们乃是传说中的三皇之伏羲氏的后人,本族风姓,宿氏,乃宿国之旁支徙来此处,护佑风族之灵仙鹤,并在此繁衍成村落,时间太久,便失了回归宿国的道路,便在这空地,每隔春日狩猎,便祭了上苍,缅怀宗祖伏羲氏。
黎听得激动万分,自己生来便没得父母,即便是师尊亦未言明自己为何族之人,未曾想到今日能见到伏羲氏之后裔,怎能不激动,在黎的心中,自是对大夏族远古始祖伏羲氏敬仰无比,这刻黎正了自己衣冠,直立起身躯,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扣紧了牙关,对着远处的祭台行了三个叩拜大礼。
那边鼓声震天,半丈方圆的大鼓敲着奇异的鼓点,黎听来内心澎湃,仿似见到先民伏羲氏披荆斩棘,征战热血的场景,那擂鼓的大汉,穿了一件皮毛的坎肩,脸上抹着油彩,尤其额头的位置,有一点朱红之色的砂,那强壮的涂满油脂的赤膊上带有强烈的节奏颤抖,伴随着这男子的呐喊声,祭祖之行走向了高潮,祝官宿鹤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合一,拱手向天,行三叩九拜。而后,身旁一素衣童子带一白鸟,交与宿鹤之手,飞鸟纵天远去,祭天已近尾声。
黎双手抱了臂膀,立在一旁。祭天结束之后,早有人领黎去了宴席,这宴席不过是数排简陋却光滑平整的桌子,上面摆上狩猎而来的各类走兽游鱼,黎看着这缁衣少年领了自己越走越深,不由得怀疑起来,这边长老宿鹤刚刚换上便装过来,恰好见到这一幕,不由得出言喊道“小兄这边请!”大步走过来,黎听闻长老出声,转头一看,便被宿鹤抓着胳膊,哈哈大笑带到前排,黎无可奈何,低声对着宿鹤说了一嘴,宿鹤闻言心理一震,不由得顿了一顿,抓着黎的手不由松了,旋即又抓紧,一语不发,拉着黎坐了首桌。
毫无疑问宿鹤坐了主位,而宿鹤居然安排了黎坐在主宾的位置,即是直面宿鹤,坐于首桌的主位无一不是村落的德高望重之辈,抑或是大族的家长,不由暗暗对黎不满。黎推辞不得,只得坐在主宾位。
宿鹤何等精明,一切都看在眼里,看着各位家长对了对眼神,捋了捋自己的白须,又看了一眼如坐针毡的黎,不由暗笑,也不搭话,任由得各人冷落黎,黎虽然并不舒服,倒也乐得清净,埋头大嚼。
待得一道鲜鱼呈上之后,坐于宿鹤右侧的明显地位颇高的玄衣老者,眼睛狭长,眉骨突出,嘴巴薄如柳叶,形容枯槁,一头鹤发如瀑垂下,在脑后系了一扣,散乱在胸前,拿眼睛示意了宿鹤,“老鹤,这小娃儿来自何处,怎的上了我们首席?”
宿鹤也不搭话,拈须一笑,盯着这玄衣长老一眼,微笑着说“黎小兄,君来何处,欲往何地?”
诸人闻言大惊,虽不甚清楚这宿鹤说的什么,大意却听得清楚,而这说话的语种,却分明是祭祖之语,宿鹤如此反常,莫非....这麻衣少年竟然懂得祭祖之语?
黎见周围如此,他此刻明白被这宿鹤摆了一道,却也无奈,除却这所谓的祭祖之语外,黎并未自师尊处学的其他语言。低头笑了一下,“小童名黎,未曾知晓所属何族,为一名苦修之士,自青木沧海而来,欲往西行,借道贵处,如有搅扰,海涵。”抱拳施礼道。众人大惊,这少年竟然真的懂得祭祖之语,莫非这宿鹤苦苦找寻的下代祝官有了着落?除却宿鹤与黎外,诸位家长无不各怀鬼胎,看向黎的眼光中,除却嫉妒之外,另多了一股羡慕。玄衣老者名宿野,闻言,他便怀疑这黎是宿国来的嫡系,眼神不由得垂了下去,一股狠厉一闪而没。
席间就此热烈展开,众人欢笑不止,又各怀鬼胎。大长老倒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停讲述。
依照宿鹤所言,他们村落为伏羲氏后人乔迁此处,戍卫神鸟仙鹤而族居,而距他们约一日脚程的东南方有另一村落,两边村落友好互通,时常走动往来。这个地方叫做宿凤集,早些时候的名字他们族人便也不记得了,在姒姓大禹当政的时候,隶属九州之中的兖州,至北,则进了冀州,本初此地杳无人烟,偏是禽类众多,风姓族人来此之后,只是后来生息发展成了村落,时任祝官的宿鸩便召集族人,以自家族姓将此地命名为宿凤集,意为宿氏后人聚集于凤凰起落之地,此地群鸟皆至,被风姓先祖认为有凤凰居住,遂有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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