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斗智(1/2)
梁今今一时未动,略有些尴尬地瞅了几眼魏坚。
此时,魏坚端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竟然一时看不出他究竟有什么想法。
魏坚脑子有点僵,他平时就是这幅没脸没皮的样子,横行霸道欺负惯了人,头一次遭遇到比自己还不要脸的,心情有点复杂。
他总算是明白梁今今之前那一跪的气势是怎么来的了。
四周安静了一小会。
魏坚忽然抿嘴一笑,说:“各位昨晚上也累了,先在外使府稍作休息……”
黑衣男子一派悠然,见人家没有提及他刚才极度猥琐的一幕,忙说:“不必,江湖人……”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魏坚继续说:“……此案牵连了江湖几大门派,夜行人身份不行。朝廷已经派人围了这边准备搜一波,等一切整顿妥当了,届时我亲自送各位离开这里。”
“……”黑衣男子整个人都僵硬了。
这明显是要将他们全体软禁在这里的意思。
七个人当中有人炸了。
“什么意思?朝廷是要软禁我们?这一晚上我们可是帮你们在打,到头来还要被怀疑?”
魏坚道:“这位怎么称呼?”
对方哼了一声,却不搭理魏坚。
魏坚也不跟他计较,低笑了声:“我也不瞒着大家了。祟尸案从第一个案子开始,到现在发生了一共七起案子。其中除了行宫失窃的案子之外,我还从梁姑娘那里听说了一件江湖的灭门案。此案的来龙去脉,白大人到时候会整理清楚。但里面毋庸置疑是有人把主意打到了行宫的头上。”
“行宫对魏朝的意义重大,盗窃行宫尸首等于打我大魏的脸。就算是牵扯到了江湖案,和行宫有关的任何线索,我朝都必须要彻查清楚。”
黑衣男子抬起手,说:“我们是为江湖灭门案而来,毕竟那么多人条人命,总该给他们一个交代。”
魏坚笑道:“所以,夜行人你们要怎么处理,我们就不过问了。”
黑衣男子点头,回头朝其他的六人使了个眼色,扬声道:“既然三皇子是公务在身,我们也给小辈一个面子,在这多待一时也无妨。”
直到那黑衣男子和稀泥一样把人都带走人,魏坚才松了口气。
梁今今有些踟蹰地挪到他的身边,低声说:“不好意思啊,我师父……就是这样的人。”
魏坚一屁股坐在了墙头上,说:“那你帮我去把尸体弄回来?”
梁今今本能地摇头。
“不可能。什么东西到了我师父手上,绝没有再让他拿出来的可能。”
“一具尸体而已,他拿去做什么用?”魏坚是在想不用这些怪异的江湖人拿一具烧焦的尸体当宝是什么心态。
“谁知道。”梁今今斜眼看着他,说:“尸体你就当丢了吧,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魏坚叹气,说:“可我也带了人啊,总不能白来一场吧。我皇家的面子不是一般都是最大的吗?”
“……什么时候的事?”梁今今竟然不知道他是真的插了一手。
魏坚想了想,说:“在外面守了好几天了,不然你以为我们闹腾了一夜了,为什么五堰镇上如此安静如鸡?”
“……你是准备要是我这边失败了,就直接围了这里,准备一网打尽?”梁今今问。
“证据其实白癸手上早就有了,但是元刚背后有人在指使他。我就想着一定要一锅端了,不然这事没完没了。”事已至此,魏坚也没有什么好瞒着的了。
不过他有点懒得解释。
梁今今看他翻身从墙上下去,连忙跟在那后面。
“然后呢?”
魏坚回头看了她一眼,失笑说:“然后什么?”
“你是怎么安排的,安排了谁,是不是你手底下养的人在给你办事之类的?”
“你这话可不能乱想,盛京三皇子平日里只会一件事,那就是混吃等死。只有家里老子才能喊得动我。而且通常都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老是半路出点岔子。这次也多亏了梁姑娘相助,不然回去少不得挨顿骂。”
毫无预警地被捧了一把,梁今今却只敢感觉到他捧得极其敷衍。
话题忽然之间又绕了回去。
“那你这回要是拿不到行宫尸体带回去,怎么办?”梁今今又问。
魏坚连听了她两次提到这个严肃的问题,心里多少知道她是真的在担心,于是勉为其难地跟她解释了一句。、
“拿不回去就拿不回去了。他还能拧了我脑袋不成?”魏坚嘴上说极其轻巧,仿佛真的天塌下来有比他高的人垫着。
梁今今却盯着他绷紧的嘴角,一时陷入了沉思。
魏坚和梁今今一前一后先回藏尸间了看了一眼,发现人已经走光了,又去了厅上。
才看到白癸一个人坐在主位上发呆。
两人大大咧咧地进去。
魏坚往他的对面一坐,看到白癸合着的双眼,眼皮抽动了下。
大厅里面安静如鸡。
白癸缓缓地掀起了眼皮,看了魏坚一眼,说:“李安庆和另外两个大理寺捕快带着元刚先回大理寺了。”
魏坚应了一声,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了一句。
“案子都理顺了吗?”
白癸道:“都差不多了,我临时写了一副折子让李安庆带回去,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在上面。邵大人一看便知。”
“只查案,不断案?你这个探花懒得有点出奇。”
白癸叹气说:“这里又不是衙门,顶多算是个驻地的驿站,你见过驿站能升堂吗?”
这推托的功力也有那么点深,魏坚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一边闷声自己倒水喝的梁今今,忽然说:“哎,对了。一会可能梁瑞会带一些人过来。现在梁姑娘那边已经有一批人落脚了,你再安排一下?”
正在喝水的梁今今一口茶喷了出来。
魏坚闻声朝她看过去,故意似的问:“我之前没告诉你吗?”
梁今今恼羞成怒。
“没有!我爹来干嘛!你们不是把我平安无事的消息都传给他了吗!”
白癸在一边拧着眉埋怨他道:“你不给我出点难题会死吗?梁瑞过来做什么?”
“自然是为了这里的事情,我既没权,又没势。要是没个由头直接去找人借兵,人家可能要当我造反了。”
白癸意有所指地看了他一眼,说:“又不是什么大案,借兵做什么?”
魏坚道:“梁姑娘请来的人帮我们打退夜行人就够了,那么端人家老窝的事情,自然就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我又没本事,只能去找有本事的人。”
白癸脸色绷得死紧,说:“你少来!皇上派你办事,一兵一卒都不给你?”
魏坚脸色一敛,做出了一副委婉的表情,道:“我这不是爹不疼娘不爱吗?我那英明神武的父皇大概觉得我三头六臂,特别能干。”
白癸懒得说他了,直接把他的谎言撕开,说:“皇上要真派你来,就不会给邵安施压。你是借着祭天之夜宰相府出事,故意借事找事吧。”
“我有那么闲吗?”魏坚回地模棱两可。
白癸说:“有时候我是真觉得你特别闲。”
魏坚觉得自己有点冤。
“真不是。那天晚上他老人家大半夜忽然做噩梦醒了,头一件事就把我这个倒霉蛋宣进去陪聊。然后说起了祟尸案,他还跟我说,这三年来,总有行宫的人来他梦里哭诉。你自己想想看,有人跟你说这些事情的时候,你怎么想的?”
说着或许无心,但听者就会有意。
白癸将信将疑地瞅他,说:“可你说过是宫里那位亲口让你来办的事。”
“哎哟,我随便说的你也信啊。”魏坚高声笑道,仿佛没看到白癸想弄死他的脸色。
这时候忐忑不安的梁今今问了一句:“我插嘴问一句——我爹他们现在在哪?”
梁瑞此时正在五堰镇外,去往盛京必经之路的山岔口道上。
茶铺老板第二天再见到那名行为胆怯的主,殷勤地将店内最好的茶点排了上去,肖映瞪圆了眼珠子,看看对面的梁瑞,再看看身边坐着的周统领,脸被憋出了一层薄红。
梁瑞是个官,察言观色一把手。
看对面的小兄弟憋着话不敢说,再看他眼神总黏在面前的点心糕点上,立刻回头对茶铺老板说:“麻烦店家给这位小兄弟打个包,他还有事,不能耽搁。”
茶铺老板哪敢怠慢,立刻回头进去拿了个方便放点心的油纸袋,三两下装好,恭敬地双手俸给了肖映。
肖映怯生生的看了他一眼。
梁瑞一双眼睛笑成了月牙儿,和蔼地说:“吃吧。”
肖映仿佛得了令,接了店家手里的点心,起身就走了。
“……”周统领在边上无奈地摇头,看人走远了,才低声说:“三皇子府上就没个正常点的手下使唤吗?”
梁瑞笑道:“周统领,你有所不知。这位小兄弟腿脚极其灵活,话又不多,跑腿的活儿没有比他更合适了。三皇子现在情况复杂,为了我梁瑞的事亲自跑到这种荒山野岭,也算是天大的恩惠了。”
周统领意外地瞟了梁瑞一眼,心想这位宰相大人说的是客套话还是心里真是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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