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试探(1/2)
魏殷踏着一身的罡风进来,猝不及防地发现佛堂内跪了一地的人——分布地稍微有些零散,除了堂中差了一点跪成一条线的三个人之外,还有屏风处远远地坠着一个。
他眼角大致扫了一眼,目光如刀似的在魏坚脑袋上钉了一下,脚步却快步朝后面走,嘴上惯常的客套话应声而出——仿佛之前那气急败坏的话并不是出自他的嘴。
他今天其实是来抓魏坚的。
此人在盛京的时候就成天无法无天的作妖。每个月月初头一天,他就从东市开始巡视,就跟钦差大臣似的一路走一路了解‘民间疾苦’,到月底一趟走下来,少说得有十几二十来张状子。月底就趁着每个月进宫给他亲爹妈问候的时机,拿这些状子编了一整套的故事,说得他的父皇母妃一个义愤填膺,一个泪眼婆娑。
结果便是下一个月他这个太子平白给魏先宗一顿说。说完了还得灰头土脸乔装打扮去市井暗查到底是真有其事,还是空穴来风。
要说魏坚真的是编了故事那还好说,可偏偏里面总能夹杂一两件真事。大也不大,交给盛京府尹就能解决的小案子。
但是,这样的事情偶尔来个一次,作为太子,魏殷自信自己有这个心理素质扛得住他父皇的亲口质问。可每个月一次……
偌大的盛京,人口上万,哪天不出点鸡毛蒜皮的事那才是奇怪!
太子觉得,他得跟魏坚好好谈谈的时候,这人就逃出了盛京,在那祟尸案发源地五堰镇待了月余,好不容易人回来了,又一头扎进了皇叔魏西峰那里。
他看魏坚的那一眼看似随意,却饱含了一股——我看你今天躲哪去的凶狠劲。魏坚低垂着头,脖子上无端觉得有点凉。
正当他耐不住缩了下脖子的时候,一双银色锦靴他他身旁路过。魏坚惊了下,连忙跪好不敢乱动。
魏殷先过去把魏西峰扶了起来。
“皇叔,我不是早说过你不用见礼了吗?私底下哪有长辈给晚辈行礼的。”
魏西峰抬起那张僵直的冷脸,垂眼道:“礼不可废。何况这里有外人。
太子头皮一麻。他皇叔一开口,一句话好端端的话立刻就变味了——他就好像在问他眼是不是瞎,没看到这里还有别人吗?
幸亏他们自己家里人对魏西峰的脾性还算知根知底,魏殷摸了摸鼻子,没把他说话的口气放在心上。拉着人往堂上走。
“来,坐着说话。”魏殷十分体面的笑着和魏西峰对面对坐下。
魏西峰朝魏坚那边看了一眼,犹豫着说:“方才我听你在喊阿坚……他……”
魏坚见风就起舵,听到魏西峰犹如暗示似的提到自己,立刻直起腰,把手边的匾额一抱,正要开口。
魏殷凉凉地送过来两把眼刀,又把他劈跪下去了。
梁今今就跪在他的旁边,小声问:“你又干了什么得罪人了?”
魏坚离京月余,早就将自己离京前的那些丰功伟绩忘了个一干二净。这会被梁今今一提醒,苦思幂想了片刻,果断摇头说:“没有。我见着他都是绕着走的。你看我见皇叔都敢直接上门,见他都只能传个消息,看他有没有出门见我的意思。”
梁今今可是真真切切地听出了太子进门之前那一声怒吼藏了多少气。这魏坚绝对不可能什么都没做。
魏殷听到了右侧的窃窃私语声,看了一眼发现魏坚身边还跪了个姑娘,仔细一看有点眼熟,却又觉得面生。
魏西峰本着能救一个是一个的精神,就着魏殷打量的眼神开始介绍梁今今。
“殿下,阿坚边上的这位是梁府的千金,前阵子不是梁府出了点事,最近一直留在盛京。”
魏殷认真听他说话,忽然眼睛笑眯成了缝。
“哦,这就是传闻中宰相家的宝贝独生女?起来吧,跪坏了梁瑞要跟父皇告我状了。”
梁今今起身,先福身谢了魏殷的恩赐,随后冷眼看着魏坚可怜兮兮的后脑勺——她现在断定魏坚必定干了什么缺德事了。
魏殷指着另一边的椅子,示意梁今今也坐,脸却是对着低眉眯眼的魏西峰。
“梁姑娘和皇叔很熟吗?我听闻宰相年前还跟我抱怨女儿混迹江湖不着家,都没机会给她张罗婚事。”
这一句话,场中除了魏坚和魏殷之外,所有人的头皮都炸了。
魏西峰脸色急变,近乎有些着急地解释说:“太子不可乱想。这梁姑娘是我师侄的徒弟,按辈分得喊我一声师叔。伦常不可破。再说你皇叔我心中只有佛祖,这等凡间俗事怕是沾不了了。”
魏殷一听就知道这姑娘没戏,心里头不免有些惋惜,转头望向梁今今,殷勤地问:“梁姑娘可有婚配?”
梁今今下意识皱眉,却只能摇头,说:“我常年随师父在山上修行,甚少在家。一般的人家怕是不合适。”
……
这场面眼看着要演变成做媒现场了,魏坚掏了掏耳洞,明目张胆地立直身,说:“皇兄,你今天不是来找我的吗?”
魏殷横了他一眼,说:“一会跟你算账,给我老实跪着。”
魏坚哪是让他老实他就老实的人,魏殷的话刚落,他忽然转了腰身,一屁股坐在地上,把面前的匾额往身前一搁,说:“你一来就不干正经事。妨碍我们干正事知道吗?”
魏殷斜靠在椅子边上,朝他斜睨着说:“那块邵大人的题字匾就想跟我跪地求饶,未免也太高看自己的能耐。”
魏坚拍了拍匾,说:“重点不是这个。是那边跪着的那位。”
魏殷这时候才想起这里面还跪着个别人。
魏西峰立刻给他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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