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失明（1/2）

“确实，只是呛水，你并不会失明。”那个男子淡然开口，好让少年安心些，“你有没有觉得，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头有点疼。”少年这才留心注意起自己的身体，不仅是浑身无力，而且头还有些隐隐作疼，于是下意识抬手去摸。“这是……”少年摸到一个略微粗糙的布料，再仔细摸发现原来是自己头上缠着纱布。

“你头受了伤，又淹了水，伤口有些许恶化。”男子轻轻将少年的手拉下，“你先前是看得见的？”

“我看得见的！可……”少年有些情绪失控，“为何，为何我会失明？我……我这样，以后怎么办……”

少年顿时想起方才的事，自己因为被人误会而受到孩童们石子的扔砸。

“别急。”男子安慰道，“许是因为这额头的伤……致使你失明了。不过，也可能是暂时的……”这句话给了少年希望。

“真的吗？”少年有些激动，下意识抓紧了手。“公子……公子莫不是框我？”他太害怕自己看不见了，因为看不见，意味着未来的一切会更加困难，也意味着以后自己会看不见自己想寻之人。

“嗯。”男子略微拍了拍少年的手，以示放心。方才少年激动时用力抓了一下他的手，留下了些许发红的印子。男子略微低头看了看，少年已经很注意卫生，但似是因为穷困潦倒，他的手指甲显得格外尖锐，犹如野猫一般，即使是无心，也容易伤人。

“这几日我帮你看看吧，我也算略懂医术，待帮你治好失明后，你再离开吧。”男子起身，似乎要去拿药。

“等……等一下，公子！”因为看不见，少年只能胡乱的挥舞着手，抓住了男子的衣袖一角。“我……我只是一个乞丐，为何公子要帮我治失明……再说，这失明，也并非是公子弄的……”少年下意识低下头，声音也弱了几分。

男子回过头，见少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忍不住抬手轻轻摸了摸少年的头。“无事，我曾听过一句话，‘勿以善小而不为’，你本就生活不易，若是以后都看不见了……那可不好。”

其实男子想说，你的眼睛也很特别，若是看不见，也甚是可惜至极。但看少年这般样子，还是将话停住了。毕竟这么说，似是在嘲讽：有再好看的眼睛，也只是摆设，什么都看不见，又有何用？

“谢……谢谢公子。”少年声音略微梗塞着，无神的碧眸也渐渐湿润，但他却执着的不肯让人看见，只能将头低得更低。

“好了，我去给你拿药，等会再帮你看看情况。”男子将手收回，转身出了房门。

“……”少年听到门似乎关上了的声音，他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摸索着床，将自己破旧泡湿的鞋子穿上，顺着刚才听到关门声音的地方走去。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摸索着摸到桌子，正欲抬手碰自己身上的衣服，却发现男子似乎帮少年也换了一件干衣服。他的手略微迟钝了一下，但还是从自己身上用力扯下一小块衣布，咬破手指铺开布写了些东西。

良久。

男子拿着温热的药走进来，正欲开口唤人，却发现房内早已无人。

“……莫不是去找我了？”走到桌边欲将碗放下，却发现桌上多了一张不成形状的破布，看布料是那少年身上的衣服扯下的，且还蘸着鲜艳的血，男子赶紧拿起细细阅读。

无须公子挂念，我失明，但可自活，不原公子操心

内容尚有几个错字，末尾是署名。因为血模糊开来，再加上少年看不见，写得有些歪歪扭扭，只能依稀辨别出名字其中一个字为“世”字，后面那个字不知是三点水加个“川”还是什么的字。

“……真是胡来。”男子微微皱眉，将血字白布收起，赶紧出了房门。

夜已渐深，村内此时没有多少户人家还是亮着灯的了，但对于现在失明的少年来说，有没有灯已经没有所谓的了。他凭着自己这几日在此村子徘徊的印象，小心又尽量加快脚步的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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