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玄气无名（1/2）

狄修文从上学第一天起，奶奶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本泛黄的线装，里头全无文字，净是一些线条构成的简单图形。每天放学，奶奶不关心他的学习和作业，逼着他一笔一划地对着图形描画，错一点便要受罚。

奶奶说，除了玄气之外，还要做到“无名”，忘记自己是一个叫狄修文的小朋友，忘记自己的年轻和身高体重，将身体想象成单独的线条。狄修文幼小的脑海里，留下深深烙印的，只有可恶的“玄气”和该死的“无名”，全无别人儿时的游戏与淘气。这些线条，虽然脑袋只是一竖，却有东倒西歪的各种变化，对应人的各种动作。中间的一撇一捺，应该是双臂的各种姿势，下面对应的是腿部动作。

这微微泛黄，看着有些年头，狄修文联想起和电视里的武林秘籍，心头不禁澎湃，想象会成为武功盖世的绝顶高手，横行天下笑傲江湖。可秘籍是要修炼的，奶奶从不让自己照着练，只是一味地描画。他疑心奶奶是江湖高手，自己出身武林世家，更缠着追问过多次。

奶奶只淡淡地说这也是“玄气”之法，乃家传的健身法则，用于排毒强身，没有攻击和避祸的用途。细看之下，这些图形只是线条，十分抽象，每张之间仅有细微的变化和差别，每个运笔的开端和结束都有些颤抖，却没有拳脚的姿势和勾连的法门。

狄修文失望之余，只得按照奶奶的要求一遍一遍的描画。画出来每张图与原图细微的差别，每次都被奶奶的火眼金睛逮到，让他受罚无数次。

说来也奇怪，狄修文自小被逼着感受各种水流的变化，映照自身的呼吸，这“玄气”之法让感官敏捷了许多，别人听不到的声音他能听到，别人黑夜里看不到的东西，他能看到。更厉害的是对速度的感觉。扑蜻蜓时，别人总抱怨蜻蜓飞得快。可在狄修文眼里，蜻蜓的飞翔实在拖沓，就连蚊子和苍蝇飞过，他也能轻而易举地抬手抓住。只是这种反应，只比常人快了一点，完全不算过人的本领。

狄修文十六岁时，奶奶搬回了县城，让他上了县一中。这时，奶奶又抛出一个家传的关键词——悟道。奶奶的解释，悟道就是在“玄气”和无名的基础上，感悟内心变化、气息吐纳、身形转移，更要感悟世间万物的呼吸、春秋的更替、人心的险恶。这要在无名的基础上，用”玄气”形成的敏锐感官来完成。

对于学习，奶奶甚少过问，他也自觉，只是成绩中等。从小的“玄气”功夫不用奶奶再逼着练习，已习惯成自然。每天五点起床，也不再去江边，只是在阳台上打坐，感受自身气息变化和世间万物更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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