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徒弟（完）（1/2）

姜绘回握住他的手。

叶浪的心, 便熨帖地如泡进温水一般。

沧河道人对姜绘道：“千年之后, 得见故人, 本应是一件幸事。”

“道不同不相为谋。”

沧河道人目光瞥过姜绘握住叶浪的手，说：“往日我问过你，这天下之人在你看来都是蝼蚁吗, 如今, 你也变了。”

姜绘心念急转，如一道白光乍破，终于想起来，这沧河道人, 确实是故人。

是叶灵记忆中，少有的形象鲜明的人。

姜绘：“说变不变的，没什么意思。”

她给叶浪使了个眼色, 叶浪便攻上去，白凤和莫九酒紧随其后。

……

天上雷鸣阵阵，风雨欲来。

这是一场生死决战, 而姜绘能做的，就只有神识锁定玉牌, 不让沧河道人有机会击碎它, 毕竟她的身体不能参加战斗。

战局并不理想, 沧河道人渡劫已久，又用的是血魔种为力量根源, 叶浪他们的攻击会转变为他的能量, 这并不是简单的吸收和反弹, 而是世间能量，皆为他所用。

血魔种。

只有血魔种，才能打败血魔种。

姜绘看着叶浪，想到自己刚收他为徒的时候，那个迷茫又执着的少年。

打脸值已经满了，她本来随时可以离开。

但她默默地想：我说过会送他成功的经历，得到别人的期待，现在我也该实现自己的诺言了。

天上雷云蠢蠢欲动。

姜绘原地打坐，第一次毫无顾忌地释放自己的力量，天地皆暗，神鬼共惊。在太清洲以及太清洲之外的九州二十城，所有修士感受到这股神威般的力量，伏地而拜，瑟瑟发抖。

她境界已经回到了千年前的巅峰，但肉身却是血魔种凝成的假物，以这种身体，想要渡劫成功是不可能的。

天上雷云，是姜绘引来的，她要以九天玄雷炼化神识中的血魔种。

这玩意炼出来，得多炫酷啊。

雷终于劈下来。

叶浪一惊，疾退而出，离开了战圈，沧河道人欲追，被白凤和莫九酒联手拦下。

白凤的神色已不见激动，或者他现在已经心死，只是机械地完成一件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

命运给他开了一个他无法接受的玩笑。

他不得不以命相搏。

……

姜绘受着九天玄雷的千锤百炼，身影一时清晰一时模糊。

“师父，你要做什么？！”这是叶浪头一次对姜绘疾言厉色。

姜绘将神识全部集中在脑海中那颗血魔种。

【系统，给我用积分换时间！有多少换多少！】

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要炼化血魔种是不可能的，她需要更多的时间。

【好的大佬！时间暂停卡，启用！】

外界的一切都暂停下来，沧河道人正在抵挡莫九酒的攻击，白凤的荒雷在颤抖，叶浪激愤地看着她。

唯有雷声不停，誓要把这个想要升仙的凡人劈成粉末。

这不是试炼，是仙界关上了门，他们不允许再有人进入仙界。

姜绘借着无止境的雷势，不停地淬炼血魔种，将她千年以前，千年之后的所有记忆和感悟都放在这里。

她的身体不行了，只有叶浪的极品十灵根，才能发挥血魔种最强大的力量。

然而叶浪又缺少了她的阅历和经验，以及种种感悟。

这应该是最好的方法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有百年，也许不过一瞬，姜绘从入定中醒来。

她神识中的血魔种已经变成了如星河一般的湛蓝色。

她伸手一拉，将叶浪拉进了静止的时空。

“……师父。”姜绘已经回到了游魂状态，叶浪看着她，目光赤红。

姜绘对叶浪说：“徒儿，我要给你一个东西。”

她手里拿着湛蓝色的血魔种，或者这已经不是一个血魔种了，而是叶灵的一生。

“只要拥有这个，你就可以成为这九州二十城的第一人。”她靠近叶浪，将血魔种强硬而温柔地种下。

“师父……”叶浪只觉得绝望：“代价是你吗…？”

他缓缓说：“师父，你的剑，你的功法，你的血魔种……你给我太多东西了。”

姜绘：“这都是为师应该做的。”

叶浪贪恋地看着她，仿佛要把此时此刻变成永恒。

他喃喃道：“但我不想要，我想要……你陪着我。”

“你看，你从泥沼中把我拉起来，带我修炼，带我认识这个世界，带我一步步走上巅峰……你想想，如果没有你，我怎么办……”

姜绘说：“你有你自己的路。”

“路上没有你，哪里是尽头呢。”

“师父，我错了，我不该喜欢你，你原谅我吧……”血魔种在神识中扎根的感觉竟然这么疼，疼得他快要哭出来：“师父，你不能这样，我好痛啊……”

“师父，我为什么这么痛……”

他的五脏六腑，他的四肢百骸，他的喜怒哀乐，仿佛一瞬间全都掉进了无尽的深渊；仿佛身体内突然长出一只怪兽，贪婪地吞噬了他的一切；仿佛变成了刚出生的婴儿，一无所有，恐惧又绝无助。

“师父，你留下来帮帮我好不好……徒儿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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