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1/2）

感受到各种集中到自己身上的赤/果果的视线, 薛辞涨红着一张脸, 嘴里的肉吐也不是, 不吐又实在难以下咽。他爸是地道的北方人，老妈又是浙杭人，吃的食物又甜又清淡, 即便重油盐但辣椒始终只是少少加两颗调调味。

末日前重庆火锅红遍大江南北，每个小旮旯几乎都有它们的踪影，当时他都非常纳闷, 这火锅有那么好吃？像富有魔力的磁石一样粘聚着无数人。

默默再三确认了薛辞的确在流泪，咂咂嘴, 怜悯的小眼神同情地送给他：“叔叔, 我给你夹肉肉吧。”筷子在红通通的火锅里搅拌两圈，挑了一块大大的弹着红油汁儿的羊肉片，递给薛辞。

薛辞扯着嘴角，不自然地说：“谢谢默默了。”

孙泠泠在薛辞夹肉的颤抖着的手上逡巡一圈，似乎发现了薛辞的秘密。看看沉浸在一副我做了好事值得表扬的氛围中的默默, 她心里默默为他点了一支蜡。

最后实在看不过去了, 孙泠泠去屋里给薛辞倒了一碗开水涮着吃。

……

春节眨眼而至。雪已停，云层中厚厚的乌云似乎感受到日子的特殊性, 稍稍变薄了些。

雪后的温度实际上比下雪时的温度还要低, 但这并不妨碍村里人过节的兴奋。不管遇到了多大的困难，活着的人始终要生活, 春节作为国人一年中最大的节日, 家家户户掏出家里珍藏的最好的东西, 来迎接新的一年，希望来年能够平平安安，恢复天灾前的日子。

孙泠泠们运回来的十几头猪羊陆陆续续送了几头到临时部队驻扎地，又送了几头给村里人。当时他们没舍得吃，今儿个全都拿出来使出最大的本事，做得香喷喷的，搁在最中间。

村子里像注入了一盆沸水，热闹非凡。

一群小娃子裹上厚厚的棉袄，团成一个圆球，挤在村子里最大的空地上嬉闹着。

没有电，没有玩具，这些娃子一下子折回到□□十年代那些孩子所经历的时代。团雪球，打雪仗，扮家家……

今年孙泠泠家和孙大爷家依旧聚在一起吃年饭，但和以往不同的是吃饭的地儿变了。

大早上，孙大爷牵着小重孙的手，后面跟着扭扭捏捏的孙棠孙淮，女人们端着几个篮子，篮子里面装了几幅碗筷，有两个篮子用蓝布罩住了。一家人直奔孙泠泠家。

孙泠泠和孙先林在院子里扫雪，老太太在屋里烧热水洗肉，默默小朋友带着警长，拿了把小阳铲，吭哧吭哧认真的一点点把雪来来回回运送到院子外面的水田里。

他转过小身子一眼看到转角处的孙文文和孙大爷们，立刻惊叫道：“文文来啦，妈妈，我的玩具藏好没？文文来啦！”

小家伙对于文文抢他玩具之事一直耿耿于怀，弄得他现在只要一看到有村里小孩子过来玩，第一反应就是藏玩具。孙泠泠说了好几次也无济于事。

大过年的孙泠泠也没拉着一张脸，她看到自家爷爷上前把孙大爷一家迎进院子里，挤出一抹笑容对着孙大爷和大婆笑笑。

孙大爷也不大好意思，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二弟家暂住的那小孩说文文来了要藏玩具，潜意识里他总觉得这是变相的在说他重孙是贼。这让他脸上顿时无光，像被人打了脸。

“大哥，小孩子家家的有口无心，不用在意，走，屋里坐。咱们哥俩今儿个得好好喝两杯。”

屋里，桌子上摆了一篓子炒花生，是自家种的，剥开一颗，一颗花生里四颗并排着的花生米，吃着香极了。

文文这次倒怯生生的，十分腼腆，看着桌上的花生也不敢私自抓。不过眼睛一直盯着花生看，里面的亮光想让人忽视都忽视不了。

罗薇今天也非常沉默，她看到儿子的眼神，神情有些黯然，低着头颅，脸上一闪而过愤恨嫉妒的表情。

这孙泠泠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一家子在天灾里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还寄养了部长家的侄子，她经常看到那叫罗虎的壮汉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过来。

文文小，忍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吊着哈喇子，大声吞了一声口水，小声说：“妈妈，我想吃……”

“吃什么吃！这是人家家里的，想继续当贼？”罗薇指桑骂槐的话，顿时把说得正起劲的孙先林和孙大爷的注意力集中过来。

“怎么啦？文文？”孙大爷疼爱小重孙，怜爱的摸摸他的脑袋。

“太爷爷，我饿，想吃花生。”以前别说这种炒花生，就是超市里那种各种味道的五香、蒜香花生放在他面前，文文看都不带看一眼的，现在却对着简单的炒花生露出了口水。

孙先林笑着说：“文文想吃就抓了吃啊，来，幺祖祖给你抓几把装兜里慢慢吃。”

说着，大手在花生篓子里捧起几大捧花生装到文文衣服裤子的裤兜里，身上所有的兜兜几乎都塞得满满的，一跳就会跳出来。

孙先林给文文装完，转身又一视同仁的给默默也把所有的衣兜裤兜装得慢慢的。

“好孩子，你们俩一起玩，都是哥俩，不要置气了，啊！”

文文看看自己兜里的花生，又看看默默兜里的，悄悄在心里数了几遍，发现自己的兜兜比默默的多，那装得肯定也多了，终于露出了一个笑颜。

他丢开罗薇的手，上前对着身高差不多的矮豆丁默默说道：“默默弟弟，我们一起出去玩吧，我来的时候看到坝子上有很多小孩。”关键是他们都没有吃的，他想去他们中间炫耀炫耀。

“很多是好多？”默默掀掀眼皮，有点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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