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1/2）
一路上, 孙泠泠心不在焉地抱着默默, 一直回想刚刚鞠伟话里头的意思。难道是薛辞或者申从志告诉他的？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孙泠泠心思恍恍然。
曹默虽然暂住她家，不过终归是曹家人。曹元麟和他爷爷虽然不在海龟村, 但负责教导他的知识一点也没落下。以前不会说话则已, 现在连这个缺陷也弥补了, 是以曹默的学习计划很快就被提上日程了。
孙泠泠不负责他的课程, 顶多空闲的时候或者睡前给他讲讲故事, 用故事中的道理潜移默化地教他道理。专门负责曹默教学的人是驻留在红山大队的各种高技术人员, 无论是末世前还是末世后, 都是国家的稀缺人才, 没有一定的社会地位轻易请不动这些人。
亲自把默默送到对方手里, 孙泠泠回到家，快速进了空间。
不知道是不是被鞠伟吓着了, 孙泠泠即使在空间里, 依旧惴惴不安。
空间里, 去年栽的小果苗已经结过一次水果, 这会儿又重新挂满了花朵。没有蝴蝶蜜蜂，花朵艳丽地绽放在枝头上, 花蕊粉晶晶的, 上面沁着甜蜜蜜的花蜜。
那口特意挖出来的海水坑也不知什么时候干掉了, 坑里荒芜一片, 白白的, 杂草有意无意的避开了那一角。海鱼没得吃, 淡水鱼倒是养活了。
手里忙着事情，刻意忘掉心里头的烦躁。孙泠泠从水塘里捞出一条三斤多的大草鱼，掐了一根杂草从鱼嘴里串过去。这鱼的生命力倒是旺盛得很，孙泠泠眼看时间还早，从空间里捡出一个水桶，装了点水把鱼暂时养起来。
空间里先前洒的菜种子也结了一束一束的菜籽，孙泠泠干脆直接把它们从地里头拔起来捋下菜籽。栽过菜的土地泡酥酥的，她根本不用费什么力，轻松地把土地重新翻了一遍，将就把刚捋下来的青菜籽又洒里头。另外又找了玉米、南瓜、茄子、辣椒这些常见的蔬菜种各占了一垄空地。
忙碌了一上午，孙泠泠心情终于平静下来了。空间里温度一直保持在二十多度的宜人温度，她这一劳作，倒还留了些许汗水，口干舌燥的。
空间里那口高筒口老井一直给孙泠泠一种诡秘幽深的感觉，趴在井口向里头望去，幽深漆黑的深井好像要把人吸进去一样。这比那棵有意识的怪树还让她心惊。
可井水的神奇功效又让她舍不得封了井口，怪就怪井口边的那个树不够大方，每次好说歹说才哄下来一张叶子。
怪树：……怪我喽，怪我不够大方。
水桶在井里叮铃作响，搅拌起一圈又一圈黑色的涟漪。水在井里，它是黑色的；当舀起来之后，它又变成了纯净剔透的透明色。
一口井水下肚，瞬间清凉起来。每当这时，孙泠泠总是忍不住想起那句“透心凉心飞扬”的广告词。喝完水，孙泠泠没有立即出空间。反而找了一张在当初从出租屋放进来的懒人椅，舒舒服服躺在上面了。
兴许是懒人椅太过于舒服，也或许是知道空间没有她的允许只有她一个人能进来，孙泠泠在一摇一摇中渐渐睡了过去。
嗅着空气里清甜沁人的香气，仿佛身处一片广阔灿烂的花田，孙泠泠跑啊，跳啊……
梦里，有她，有爷爷奶奶，有警长，有来福旺财，警长趴在好脾气的来福脖子上，穿梭在漫天花田里。她的爷爷奶奶，就站在花田边缘的田埂上，看着她笑，看着她跳，就像小时候那样……
孙泠泠觉得，她好像在追逐着什么，有红色、有白色、有绿色……她像是在追一条彩虹，可是那彩虹一直在动，一直在动，她怎么追也追不到，啊，真讨厌呀！孙泠泠想，有些气馁。
忽的，好像有人在叫她。孙泠泠倏地转过头去，望见阳光下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影渐渐向她走来，逆着阳光，她有些看不清楚他们的面孔，有些熟悉，但又有些陌生。他俩嘴巴一动一动的，似乎在说些什么，可是她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怎么也听不到。
孙泠泠生气，你说说话就说话呗，干嘛嘀嘀咕咕的不大声一点，害得人凝神也听不见。她气呼呼地往回跑，哼，你不大声一点，我就跑过来让你大声说。
跑着跑着，忽然，场景顿时变了。
那两个一直试图和她说话的人一下变成了黑色，然后消失在墨色的浓雾里。孙泠泠惊恐地跑上去，伸手一抓，哪里还抓得到什么，手掌心空空如也。
这时，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急忙转回去看田埂上的爷奶，哪里有什么人，不见了，全都不见了。爷奶不见了，来福旺财不见，警长不见了，连花海也不见了，如墨的浓雾向她猛地扑来，鼻子口腔里像是灌了一汪又一汪的水流，全身的骨头被沉重的水压挤得咯吱咯吱响，好像马上人就要被击碎了，溺死了……
“啊——”
孙泠泠四肢在空中里胡乱抓弄踢跩，可惜周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阻止她的动作。她潜意识里一冷，眼睛倏地一下睁开。于是眼前绿影一晃而过，唰的抽离了懒人椅。
绿影？
孙泠泠眼神一冷，脑袋一下转过去。只见那棵怪树还没来得及静谧的树枝在空中惯性的左右摇摆。
窝草，刚刚是这怪树的枝条吧？她奶奶的，难道想捂死她？突然，耳边传来叮咚叮咚的水声，似山涧里奔流飞溅的欢快小溪流，跳动着春的气息。
孙泠泠循着声音找过去，竟然是井里传来的声音。她探头一看，井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底搅拌，井水就跟那广场里的小喷泉一样，从水面上跳起来几十厘米高，然后又重重地倒回水面。
目不转睛地看了几分钟，“小喷泉”才终于停歇下来，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再看怪树，也停止了摆动，如果它此刻有表情的话，说不定正和孙泠泠玩“一二三木头人”呢。别问她为什么这么确定，还不是默默那家伙每次进来撑饱了没事干和一棵不能移动的树玩的游戏嘛！
空间突如其来的诡异，说实话，孙泠泠有些被吓到了。尤其是那个奇怪的梦。但转念一想，空间本身就是一个神奇的存在，有一些诡异倒也正常。
殊不知世上并没有无缘无故的现象，只要追究，必然有其存在的理由。孙泠泠不明白，也没有追究，等她有一天终于明白其中的蕴意时，也迟了。
出空间的那一刹那，孙泠泠忽然想起离开那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时，旭送的那颗小黑石头。她记得之后她随手找了一个小盒子装起来扔进空间里了，于是顿住脚步，在空间里几个大集装箱和储物架子旁翻找起来。
好不容易，她终于找到那个装石头的小红盒子。巴掌大小，静静地躺在手心里，轻飘飘的。
眼看时间不早了，孙泠泠也没当即打开，而是左手提着大草鱼右手捏着小盒子出了空间。
倒春寒的天气意外的寒冷，好在没有下雪，否则村民们就白忙活了一场。
孙泠泠当初存了老多的调料包，再加上老太太爱泡酸菜，什么辣椒、生姜、榨菜、豇豆，她能泡一个大坛子。泡酸菜这东西，既可以吓白米粥，又可以炒酸菜肉丝，煮大鱼大菜扔点在里面，不仅可以避腥味，还提味。
菜油倒半碗在锅里，烧热，炒料，生姜八角香叶干花椒……和在一起炒香，掺水，下酸姜酸辣椒，锅盖一盖，动作一气呵成。香辣味随着空气渐渐飘出屋外，一直弥漫在房屋里和院子里。家里的小动物不习惯这种呛人的香辣味，一个个缩着脖子跑远了。
来福旺财闻到香味像是知道要吃饭了似的，跑出去的方向恰好是今早儿默默走的那个方向。
老太太烧火，孙泠泠看锅里并准备配菜，配菜就是粉丝豆腐皮这些，太新鲜的蔬菜就不敢拿出来了，实在太打眼。不过孙先林勤快，见天气暖和一点的时候，院子里的大棚就被他利用起来了。撒下去的小青菜已经小手指长短，孙泠泠去搙了一小把回来清炒，现已装盘，清幽幽的一盘，十分引人食欲，特别是吃了一个冬天的咸菜干菜的人，配着吃饭都能多吃两碗。
锅里水开之后，孙泠泠赶紧把鱼头鱼尾这些大家伙硬骨头扔下去，重新烧开后，才把鱼片丢进去淖了一分钟。起盆、洒花椒辣椒面，浇热油，动作连贯，刺啦一下，香气弥漫，让人口水直流。
“哎哟，这哪来的东西？”灶台底下，老太太忽然惊讶道。
“什么？”把水煮鱼端出去，孙泠泠回来就听到老太太的叫声。
“你看看！”老太太用火钳戳了戳垃圾堆里的那个一扭一扭的东西，她用力将那东西翻了个个儿，“咝咝”声不断从那个一身柴火灰尘扭动的小东西嘴里发出来。
孙泠泠定睛一看，被地上两根发光的尖牙晃了晃眼睛：“这不是鞠伟的尖牙嘛！怎么在这里？”
“啥牙？”老太太一脸茫然。
“尖牙，一只穿山甲。”孙泠泠解释了一句，赶紧找来一个箢箕，提着扫把把尖牙当垃圾一样扫到箢箕里。没办法，没有鞠伟在这儿，她不敢主动去抱尖牙，鬼知道它的小尖牙戳不戳人？
饭菜摆桌上，孙泠泠端着箢箕里灰不溜秋的小穿山甲，一个是把它给鞠伟送去，另一个就是该去喊孙先林回来吃饭。至于默默，今早来接的人说了，就在那边吃。
刚走出来，就迎头撞上扛着锄头回家的孙先林，他后头跟着在门口撞上的鞠伟。
“诶，鞠伟，你的尖牙跑我家来了，在这里面呢！”
孙泠泠欣喜不已，心里头大舒一口气，终于不用再去他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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