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1/2）
“她在哪儿？”曹元麟掀开被子, 提脚欲走。薛辞上前按住他的动作, “她进空间里了, 一直都没再出来。”
曹元麟听此，沉默地低下头, 众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皆屏息看着他。狭小的病房里, 静默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默默懂事地趴在被子上, 无声的大眼黑黝黝地望曹元麟的脸。
当日情况危急, 曹元麟见孙泠泠失血过多, 如果不及时救治, 稍不注意或许人就永远的睡过去了。没等救援的人到来, 他咬着牙输了近2/5的血给了孙泠泠。要不是救援的人及时赶到, 可能就不止2/5了。
“掳走孙泠泠的人查到人？后续处理如何？”曹元麟转而问起其他事，不再提孙泠泠。
薛辞回他：“幕后主使人已经查出来了, 是文家。除了文知欣当场死了以外, 她家里的其他知情人无一例外全部被收押。等待后续处理, 无意外的话, 将全部处以死刑。”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文家的行为已经危害到国家的安全和利益, 亿万人民的生命或许就因为他们这次行动而殒去。换作和平时期, 兴许还可以缓期执行, 但现下, 众人都被他们热火了。只要不是孤身一人, 全国上下哪家都有病人, 连老首长都是受害者。
“报告上去，说我申请立即执行！”曹元麟一脸冷漠，星眸里尽是冰霜。蛀虫多留一天，多浪费一天空气和米粮，还不如直接送他们下地狱去。
如此……也算是对孙泠泠的一个交代……吧。曹元麟不确定地想，无论孙泠泠是否知道，他也要这么做。
有了曹元麟这番话，文家和与此事相关联的事算是有了一个了结。暂且不提这些人，空间里，孙泠泠从那件事发生后，一直一言不发地坐在床上，给饭吃饭，给水喝水，就是不说话，只愣愣地盯着一处发呆。
老太太站在门外悄悄往里探，看到这一幕，眼泪不由自主往下淌。她轻手轻脚离开，没有惊动里面的人。转而进了孙先林睡觉的屋子。
孙先林抬眼看到她进来了，低声问：“还是不说话？”老人摇摇头，抹眼泪。孙先林蜡黄的清瘦的脸上尽是沉珂老年斑，两边鬓角积着隐隐的痂块。他的手不停在太阳穴上移动，不一会儿，手上就是一片血迹。
姜色的眼睑像浑浊的污水，眼珠一点不清透。他忽略后背上隐隐传来的痛感，忽然说：“老婆子，把衣服给我找一套来，我们穿好，让泠泠送我们出去，不在空间里待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一出去外面的人又把泠泠捉去抽血怎么办？以为是杀鸡杀鸭，放了第二次血还能活蹦乱跳？”
孙先林怒火中烧，气得直立而起：“那你说怎么办？都是我这个老东西连累了泠泠，不是我，她出来找啥子颜色，来啥子京都？”
老太太冷眼把孙先林按回床上，冷笑一声：“你厉害了，反正我不出去，我不管，我只要我家泠泠活着，要是你死了，我直接在外面挖个坑把你填里面肥树根。”
“呼！呼！”孙先林胸膛此起彼伏吸气，倏尔泄气地躺回床上。不多大会，脸上竟是出现了浓浓的死气。
“老头子？”
“孙爷爷？”
***
“旭，”孙泠泠目光直直地钉住旭，良久，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你把石头给我取来。”
旭从口袋里摸出翻滚着血色的石头，倾身递到床上，然后站到一旁。
孙泠泠拿了石头，也不理旭的动作。她翻手摊开手心，黑石头稳稳的躺在上头，五种颜色莹润生辉，亮眼极了。白、青、黑、赤、黄，五种颜色一个不落，有序排列其中。她怔怔地看了半晌，喃喃道：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得了什么因，还什么果，该来的总会来。
她回忆当初刚得空间时的那种喜悦，惊奇，从此觉得自己是上天的幸运儿。瞧，别人都没有呢，她不仅没被地震震死，一家人还活到至今。交了一大堆朋友，富的、贵的、聪敏的、奇特的……原来都在这儿等着她！
到现在，她仍然不清楚末世产生的原因。想来想去，最大的可能是环境破坏，大气臭氧层空洞，紫外线强了造成南极融化，地球重心改变，地壳也跟着活动了。
那这一切又和空间有和关心？和红红、尖牙、旭、绿莹这些人有何关系？
想着想着，忽然背后浸出一层冷汗来。孙泠泠苍白着脸，这一切的背后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控制着末世，控制着她，控制着大家。
“旭，你是不是知道所有的一切？”孙泠泠想起石头的最初来源，旭。
旭在她强烈的目光下，点点头，又摇摇头。
孙泠泠皱眉：“什么意思？”
“我只知道石头要给一个在大雪封山的日子，红红主动靠近的人身上。”旭一边回忆，一边解释。“恰好你当时来了，一开始我并不确定。直到你给红红叶子，红红非常喜欢，而我也能听懂红红心里想什么之后，我就知道你将是石头的主人。”
“石头是谁给你的？”孙泠泠追问。
旭张大着嘴，没出声。
“不能说么？”孙泠泠摆弄着石头，苦笑一声。轻声道，“至少也让我死个明白呀。”声音小得像是只说给自己听。
但是旭还是听见了。他挣扎半晌，终是说了出来：“是姐姐。是一个很漂亮很漂亮，比雪山神女还漂亮的姐姐。我不知道她的名字，那日我在雪山里迷了路，快要冻成冰雕死在雪山神女的怀抱里的时候，她从天而降救了我。红红也是那个时候遇到的。”
“漂亮姐姐送我回部落，但是只有我和红红能看见，我问部落里的人，他们都看不见。漂亮姐姐笑着和我说她是神仙，所以我的族人看不见她。”
“神仙？”孙泠泠惊讶不已，这个世界真的有神仙吗？
“嗯。我相信她是神仙，因为只有神仙姐姐才有那么高的本领。”旭笑着坚定地说，正巧这时红红和警长打闹着跑进来，它两脚一蹬，登时扑在旭的胸膛上，吱吱傲娇地叫着。
孙泠泠看着旭笑得纯粹而信任的眼神，也不由跟着弯了弯嘴角。她不再问旭什么，起身穿上鞋子，捏着石头走到空间里那口古老的高筒水井旁。
怪树看到她远远走来，又惊又喜又怕，最后还是没抵抗住本能，摇晃着枝丫吸引孙泠泠的注意。
甫一靠近水井，水井咕咚咕咚沸腾起来，热滚滚的一汩一汩浓白色的雾气升上来。
孙泠泠顿了顿脚步，没靠近水井，而是站定在水井和怪树的中间，背对着水井，整个人被浓雾包裹在里面，若影若现。
她像是没注意到似的，目光凝聚在怪树树尖上那颗重新恢复猩红色的果子上。果子表面莹润而有光泽，不过当时旭那一杆子还是在它表面留下了痕迹。一条延伸到根蒂底部的长口子疤痕明晃晃地映入眼里。
看了半日，孙泠泠低声喃喃道：“你到底是什么？”为何如此让她亲近？
怪树似回应她一般，枝丫摇晃得呜呜作响，光秃秃的枝条碰撞交缠在一起，扯又扯不开，像一个自己绊倒自己蠢蛋。
“噗！”孙泠泠忍不住笑了笑。骂了出来：“蠢蛋！”结果怪树更加得寸进尺，兴奋得枝条儿群魔乱舞，差点把树梢上的那颗血色果子给绊下来。吓得所有枝条儿拢在一起，护着果子。
“妈妈！”脆生生的婴儿奶音。
孙泠泠闻言，嘴角的笑容一收：“别乱喊，老娘还是黄花大闺女一枚，谁是你妈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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