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2/2)
还是扎着马尾,手臂也比从前看上去瘦了一些。
我走过去,站在她面前。
挡了她电视她很不爽。
我说,刚刚和你通话的那个人,是我,我好像说过让你在楼下等我。
她笑了,流光溢彩的眼镜望着我,说我凭什么听你差遣,你谁啊你,老子当时在电话里骂的你没听见?你让我在楼下蹲着喂蚊子我就去喂蚊子,我有毛病?
走狗端着西瓜和胖子一起过来打圆场,暗自对我使眼色。
我真是呵呵了。
我说,你现在跟我滚下楼,我可以饶你一死。
林六月将薯片放到茶几上,跳起来就甩我一耳光。
走狗和胖子过来拉:“打哪都行别打他脸!”
她应该还想给我一脚,我甩开走狗,直接扯过她手腕拖着出了门。
胖子追了出来。
“滚!”
我吼道。
电梯门一关,世界安静了。
林六月被我拖着出门鞋也没穿打着赤脚,所幸电梯里没别人。
我抱起她,她掐着我骂着我,照着我的肩膀使劲咬了一口。
打开车门,将她丢了进去。
她闷哼一声,我才想起来,手机在我掐断电话之后摔到了副驾驶上。
六月那么瘦,应该是摁到骨头了。
“活该。”我说。
“你他妈到底谁?!”她使劲砸着车门,“你有毛病吧!”
我将车子开到一处宽阔的地方,停了下来。
“演够没有。”
她说:“什么?”
“走狗研究厨艺对医学一窍不通我理解,胖子天天吃喝玩乐在公司做生意对医学方面不感兴趣我也能理解,“我盯着她,“所以这次你又成功了。”
“可是不好意思,我就是属于那种闲到让你讨厌恶心说怎么会有这种人的人。”
“出国这么久,连百度这种大神级别的东西都忘了吧。”
我朝她伸出手。
“什么。”
“手机在你屁股底下。”
于是手机被我砸在座位上之后风水轮流转又被她砸了回来。
估计得换XS了。
我点开百度历史记录,又把放在手套箱里的几张叠好的纸丢给她。
“林六月,演戏演全套,不去横店跑去法国怎么也没红,怪可惜的。”
路灯在头顶,照亮前方的道,照亮蛐蛐儿在草丛里的欢呼,也照亮我和六月心底之间隔海相望的礁石。
互相拿着盾牌,提防,但迟迟不肯出刀。
六月的眼神落在了她手中叠好的纸上。
她的指尖略微颤抖,防守濒临灭绝。像是我已带兵攻到她的城下,只需最后一步圆木推开城门。
就可以,一兵一卒不损,毫发未伤,让她投降。
六月的半张脸被折射的灯影晃着,让我沉醉,姣容与想她的730多个日日夜夜重叠,痛贯心膂时拿出来回味,如同五粮液温和带着后劲,波尔多也可以醉倒人心。
另外半张脸隐藏在黑暗,暗潮汹涌,似乎凉风一吹,眼眶会划下一道清泪。
我别过头。
我后悔了。
听见了纸张缓缓打开的声音。
不用想我也知道写的什么。
“选择性失忆只是因为自己不愿去面对某些事情而不愿提及,不是忘记。所以并不是说怎么样就能够做到。催眠只是一种进入意识手段,也是做不到选择性失忆的。”
“您好,催眠一般是唤起人的记忆,不会造成失忆的。希望我的回答对您有所帮助。”
“您好,催眠并没有这样的效果,它只是暂时让人进入深度睡眠。并不能够去除人的记忆。”
“衷心祝愿您身体健康。”
………
我胜利了。
我达到了怒气冲天时的我最想看到的效果。
她的骄傲像是临死之前的囚,我便是那个举着刀行刑的侩子手。
无声的硝烟,却依然血流成河。
不知谁的心疼痛感更深一些。
六月平静的出奇,如同我们最后一次一起躺在床上时,她静静地翻着书。
是拜伦的诗集。
我环着她的腰,和她道了晚安吻。
梦里她的发丝触到了我的颊上。
她亲吻我的眉毛,我的唇,我的耳畔,我引以为傲的鼻梁。
最后蜻蜓点水般,温热的碰到我的额头上。
我在梦里如同被火灼般,她的泪像烙印,烫了上来,伤口永生无法抹去。
一夜好梦。
我醒来时,属于她的另一半床凉的彻底。
拜伦的诗集安静躺在枕边,牛皮纸上是六月娟秀的字迹。
若我遇见你,事隔经年。
我将如何致你,
以眼泪,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