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1/1）

离下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坐在岳氏集团门口花坛边上的梁石已经给柳心打电话“丫头，我已经在门口等你了啊，下班了别磨叽，别让我这个贵客等你太久。”柳心用不屑的语气回“石头哥，你还贵客，你也太看得起自己。顺便说一声，我今晚加班，晚上吃泡面。”也没等梁石在说话，正在忙着一天收尾工作的柳心把电话挂上。梁石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笑骂一句“死丫头，还和小时候一样，一点面子都不给我。”梁石仰头看着岳氏大楼——自己日后工作的地点，有种不知该喜还是悲的未知。当他得知，他和柳心在一栋大厦里上班时，内心先是溢起一股喜悦的幸福感。但他也知道，将他的实验室放在岳氏集团内部，表面看是省政府将岳氏作为试点工程的重视，本质呢？梁石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工作要完成需要岳氏提供一些商业上的数据信息作为模型，这可能涉及到岳氏商业运营的机密，岳清溪和岳朗怎么可能那么爽快的答应，谁知道这是不是以公共利益为名掺和进的私人利益的博弈呢。虽然心里明了这一切，却又不是他梁石所能左右的了，他作为一个从事科研工作的技术人才，能做的就是守住自己做人的本分，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梁石想，这样苦恼的事情还是留待以后着手工作了再考虑吧，柳心马上就要下班了，自己今天回国还没顾上和小丫头好好说说话呢。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柳心，梁石释然，看着眼前漫过的下班人流，梁石瞪大眼睛在极力搜索柳心的身影。柳心看到梁石就开始笑，小跑过来，挽起梁石胳膊，兴奋地说“石头哥，我们走。但是说好了，你不能挑太贵的，我没钱。”梁石语带讥讽“死丫头，哪有请人吃饭还限制人点餐的，这辈子我算到了血霉，认识了你这么个抠门到家的丫头。”柳心也不客气，故作生气，站在原地“你到底要不要吃了？叽叽歪歪，没完了是吧。”梁石满脸堆笑“吃吃，当然吃，柳柳请吃的，就是喝凉水我也能喝出天上圣水的味道。”柳心笑，梁石也笑，是啊，只要能和柳心在一起，对梁石来说，吃什么不重要，只要看到这个傻姑娘乐呵，心情自会大好。

在一家小饭馆吃过饭，柳心和梁石并肩顺着马路散步，黑夜遮去了白日太阳的曝晒，已经没有白日那般灼热，进入8月，A城的夏夜是闷热而喧嚣的，似乎一天从太阳落山那一刻才刚刚开始。一阵温热的夜风扫过，柳心用右手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对梁石说“石头哥，哪天我们一起回云上村吧，看看青霞姨和老奶奶，好久没回去，我想他们了。”梁石站定，看着面前穿着碎花连衣裙裙的姑娘，声音柔柔的说“好，我们一起回去。”梁石自始至终没有问柳心自己在国外读博这两三年她过得好不好，不是不敢问，而是不忍心，当柳心跟他说想回云上村的时候，梁石心底有种钝钝的心疼，此时此刻，他知道这个姑娘直到自己回来，身心上的辛苦才稍稍放松一点。听着柳心说话，梁石的心思已经百转千回，柳心似乎并未察觉，还在自说自话“石头哥，我之前已经告诉了你，跟我一起住的女孩叫缪菁菁，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现在在一家夜总会上班，你千万不要对她有偏见，她是一个很好的姑娘，虽然她没有告诉我她爸爸入狱前的事情，我想她以前一定是一个很骄傲的人，所以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一次次碰壁之后，才会用这种表面看起来自甘堕落的方式来反抗……”梁石听着柳心对缪菁菁的维护，直接打断她还未说完的话，“这么善良的柳柳，和她交朋友的人一定也差不了，我怎么会有偏见，你是不是在小看我啊。”柳心白了梁石一眼，“梁大博士，我哪敢小看你啊，我可还等着你带着我飞黄腾达呢，我抱大腿现在还来得及吗？”梁石手指戳一下柳心脑袋“死丫头，说不了两句话，就没正形，还这么疯疯癫癫的，也不怕嫁不出去。”柳心无所谓一笑，“嫁不出去正好，我正好可以回云上村陪着青霞姨，看天看云看山看水，到那时候我就是人间最快活的逍遥人。”梁石两眼微眯，故作正经“不过呢，我掐指一算，你这个傻丫头，命犯桃花，终归还是会有人接手的。”柳心呵呵傻乐，仰头看天，“我好同情那个将来被我祸害的接手人啊。”梁石心思一动，表面却是语带笑意，“你不应该同情，应该感谢他为社会减轻负担，收了你这个傻姑娘。”

顺着柳心的指引，梁石和柳心七拐八拐，穿过一条逼仄的小巷，小巷两边的民房里传来麻将声、男人的叫嚣声，女人的叫骂声，孩子的哭声，走过某个门口时，一盆污水泼了出来，幸亏梁石眼疾手快，把走在小巷内侧的柳心拽了过来，才幸免于难。柳心对着梁石有点不自然的笑了笑，快走到柳心租住的出租屋时，柳心站住用手指着旁边那扇斑驳掉漆的小铁门，对梁石说“石头哥，我到了你赶快回去休息吧。”梁石不解“怎么到门口了，不请我进去坐坐。”柳心苦笑，“石头哥，屋里没空调太热，还没外面凉快。”梁石感觉心底的钝痛又开始蔓延，突然张开双臂，怀抱柳心，语带一丝沉痛“柳柳，我已经回来了，你回学校继续考研吧。”柳心心底一暖，她知道她的石头哥看到自己住的地方，心疼自己了，轻柔开口，“石头哥，我一直都很好，我现在已经工作了，别再说什么再上学这种傻话。而且我知道石头哥在国外过得不会比我好，我们现在就跟小时候一样又在一起，相信以后我们会越来越好的。”吃饭聊天压马路，直到此时，柳心和梁石才算正式面对未曾谋面的两三年内，两人经历的苦难，因为经历过所以才会选择默契的避而不谈，是因为于心不忍，如果说起自己的不幸只是让彼此在乎的人在经历一次痛苦，既已过去何苦再说。但是梁石终究没能抑制内心对柳心的那抹心疼。梁石放开柳心，平静一下心绪，说“政府给我分了一套市区房子，下个月就能装修好，你要搬过来跟我一起住，而且我上班也在岳氏，以后每天我带你上班。”柳心看看面前的梁石，笑着说“我就知道石头哥一回来，我就有好日子过。房子我同意去住了，但是每天一起上班就算了吧。”接着有点为难地开口，“但是石头哥，我可以带着菁菁一起住吗？我把她一个人丢下，我不放心。”梁石大方地说，“反正房子三室两厅，我和你也住不满，多带一个正好有人和你作伴。”柳心兴奋地抓住梁石的手臂，呵呵笑得合不拢嘴，“我就知道，石头哥最疼我了。”梁石没笑，安静的看着满面笑容的姑娘，心里在想，但愿今后这样的笑容永远不会消失。柳心收敛笑容，又皱起了眉头，“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岳氏集团整个7楼是为你准备的呀，可是你是政府引进的人才，政府需要做的事情为什么要放在岳氏集团内部呢？这里面真复杂，石头哥，你以后工作要小心一点，别让自己有什么危险。”梁石反而坦然，故作轻松，“小丫头不简单啊，现在就都分析局势了，我就是一个技术人员，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能有什么危险。”柳心见梁石说的这么简单，想着自己的忧心忡忡估计也是多此一举，拉起梁石的胳膊，“都到门口了，我可不能小气，石头哥，进屋喝口水。”

柳心和缪菁菁租住的小屋面积不大，只有两个小房间，没有空调的屋内，有点闷热，好在被两个姑娘收拾的干净整洁。梁石走进去环顾一周，点点头，“不错，不错，我的房子以后有人收拾了，这样看来，柳柳还是很有用的。”柳心给梁石打开风扇，倒了一杯凉白开，听到梁石的话，把水杯朝梁石手中推送过去，“石头哥，你对我好就不能持续久一点，让我感动的时间长一点，才觉得你正常点，就又来寒碜我。”眼珠一转，看着梁石假笑，一本正经地说“我想了想，石头哥，你的房子我不去住了，我就守着我这小贫窑，住的心里舒坦胜过大金屋物质上的舒服。”梁石立马改口，“我忘了，柳柳是贵客，以后收拾屋子、打扫卫生都是我的活，今天下午我给我妈打电话，老太太给了懿旨，对柳柳不能薄待了。”柳心看着梁石将杯中的水喝尽，开口“石头哥，也不早了，我也不留你了，你赶快回酒店休息，你今天刚回来，明天肯定还有好多事要做。”梁石也不客气，“那我就先走了，你暂且先在这里再委屈一个月，等房子装修好了，我就来接你。”柳心推着梁石出门，“走了走了，石头哥，你真啰嗦，快变成石头妈了。”梁石看看柳心，不再说话，也没让柳心再送，穿出小巷，拦了一辆的士，朝市区住的酒店开去。梁石想自己这个被省里引进的重点人才，估计每个人看在眼里都是自带光圈的小金人，只有柳心这个傻丫头，还把他当做小时的石头哥，梁石仿佛又看见了柳心的笑弯的眉眼，坐在出租车上的自己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出租车司机好奇的看着梁石，来了一句“小伙子，谈恋爱了吧。”梁石吓一跳，收敛笑容，回答司机师傅，“师傅说哪里话，我连女朋友都没有，哪来的谈恋爱，我只是想到了一个人，觉得好笑。”司机师傅笃定地说，“那个人一定是个姑娘，小伙子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