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038章 繁花似锦（1/2）
第038章繁花似锦
明月九？
洛青婉微微敛眸, 复姓“明月”，单名一个“九”字。
莫非, 是明月家的遗孤……
明月这个姓氏极其罕见，是极早之前羌亚内乱, 从羌亚迁入中土的一支，所以明月家的先祖有羌亚一族的血统，大多轮廓比汉人稍微突出，生得俊逸, 却又和羌亚人不同。
明月一族早前的羌亚姓氏已经无从知晓, 她曾听明月叔叔说起, 明月一族如今的姓氏是当初迁入中土时，先祖指天, 以一轮明月来命名的。
故而这个姓氏只有明月一族有。
也因为这个姓氏，明月一族一直都难逃厄运。
“明月之下，万千宝藏。”
明月一族从羌亚迁出时，曾带走了羌亚国中异宝无数, 能使枯木逢春的白瓷花瓶, 能使人死而复生的口衔宝玉, 还有数不清的金银财宝, 富可敌国。
不知自何时起，明月宝藏的传闻传遍了临近诸国。
明月一族的厄运也至此开始。
不断有族人被掳，不断被人要挟。
至十余年前, 明月一族灭族, 明月宝藏的传闻也跟随着明月一族的消亡而逐渐被人遗忘。
到头来, 谁也不知这世上是否真有过明月宝藏。
明月却一族却因此覆灭殆尽。
……
十五六岁，俊朗少年。
明月九……
但洛青婉并不记得明月叔叔有这个儿子。
******
几日后。
“阿九。”豆子骑马在前，慢悠悠唤了声。
踏雪闻之，撩起帘栊望去。
洛青婉跟着瞄了一眼。
马车的一侧，一个个头较小，却面容清秀男孩子恰好骑着马溜了上来，并行在豆子一侧，同豆子说话。右侧的脸颊带着小半张银制的面具，左侧的脸颊和右侧脸颊露在银质面具之外的部分，其实清朗阳光。
正是明月九。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恢复得极快。
几日过去，明月九身上的伤养近乎好了大半。除去左手几根指头还有些不能动弹，身上留了些密密麻麻的伤口外，旁的看起来和常人无异。尤其是将脸洗净，换了一身水蓝色的衣裳，脸上被小半张银质面具遮掩，更显出几分俊朗神秘，说脱胎换骨也不为过。
当初给他一件外袍的是贾容，而后又是豆子将他捡回来的，明月九也愿意跟在豆子和贾容身后，俨然当起了半个跟班模样。他身体一日日好起来，只是大多时候都不苟言笑，都在沉默，亦或是对旁人的察言观色。
踏雪笑了笑，回头朝洛青婉道：“夫人，豆子又在使唤阿九了。”
眉眼间都是笑意。
当初就是她给阿九擦的脸。
她一脸惊讶，跟在她身后的贾容和豆子也一脸惊讶。
她“呃”一声，他二人也跟着“呃”一声。
到最后，一张清秀的脸擦干净，若是没有那个烫上的“黄”字，还真是个阳光俊朗的少年，贾容和豆子却盯着那双手叹道，也不知剑术好不好，但从这手上的茧来看应当也差不到哪里去，等他好了之后定要好好练一练。
踏雪心中明了，贾容和豆子二人应是挺喜欢阿九的。
夫人也去看过阿九一次。
那时候阿九才喝了药不久，正烧得迷迷糊糊。夫人覆手上他的额头，他微微睁眼，明明神志不算清醒，却莫名看着夫人便笑了。
夫人问他叫什么名字，他悄声应了句什么九。
她离得远，没听清，她想夫人应当是听清了的。
但最后夫人却唤他“阿九”，旁人也跟着唤的阿九。
这便是阿九名字的由来。
贾容和豆子终日“阿九”“阿九”的使唤来，使唤去，便是一会子去马车上取个东西，一会子要检查下鞍前马后也都是唤的阿九。
阿九也听话，随叫随到，不懂就学。
譬如眼下，豆子刚唤了阿九，阿九上前，踏雪便义愤填膺得摇头：“可算找着让他们欺负的了，看豆子那幅模样。”
洛青婉唇角微微扬了扬。
盛明远放下手下的事贴，悠悠道：“我怎么瞧着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有理。”洛青婉认同。
踏雪嘟了嘟嘴，朝盛明远和洛青婉福了福身道：“奴婢去看看阿九了。”
洛青婉微微颔首，踏雪便撩起帘栊出了马车。
刚出马车，踏雪口中便唤了声：“阿九，你过来！”
而后，便是马蹄哒哒的声音。
……
马车内，盛明远和洛青婉都忍不住对视一眼，纷纷笑了起来。这世上之事，往往都是说旁人的时候大正义凛然，轮到自己身上便是另一回意思。
“来。”盛明远伸手。
洛青婉放下手中的暖手炉，顺着他的手坐到他怀中。
“丫头，同你商量件事。”
洛青婉转眸看他，等他说话。
他随手掀起帘栊，正好见到马车外的明月九。
“我想让阿九留下来。”他的声音虽轻，目光却一直盯在明月九身上，不似玩笑话。
“哦？”洛青婉寻了他早前的话，道：“先前不是说来历不明，心思又聪颖于常人，十个人才将他制住，还有骨气，临死都没吭一声，这样的人留在身边不安稳吗？”
“是。”他看她，微微笑了笑：“可眼下不同了。”
洛青婉眉间惑色。
“丫头，你看。”盛明远指了指窗外，明月九正好遛马在中间，贾容和豆子一左一右，豆子才刚拍拍他的肩膀，贾容便伸手揉了揉他的头。一左一右，噼里啪啦同中间的明月九说着什么。明月九明显有些懵，却还是跟着点头。而后是贾容和豆子似是意见不同，开始纷纷朝对方摇头，明月九才似是彻底懵住了，眼神都不知该放在何处。
洛青婉微微抿唇。
贾容和豆子是俨然将明月九当做了自己人。
而明月九也在自己人的适应过程中。
盛明远接着道：“阿九若是想留下，便让他跟贾容和豆子一段时候，若是确认稳妥了，就让他留在建平侯府吧，也好同贾容豆子，还有踏雪做个伴。”
难得这三人都喜欢他。
这便是眼缘。
“夫人的意思呢？”他问她。
她是侯府的女主人，理应同她商量。
洛青婉心如明镜。
眸间看着明月九的背影，清浅应了声“好”。
……
而明月九这头，几日过去，似是才摸清了眼前这些人。
救他的人是建平侯盛明远。
洛青婉是他夫人。
此番一行人自丰州往朗州去，是陪建平侯夫人，也就是洛青婉回门。
踏雪是洛青婉的婢女。
贾容和豆子都是建平侯府的侍卫。
一路行来，才发现建平侯府的人极其和善，和他想象中的侯门权贵全然不同。既未有旁的世家贵族在人前盛气逼人的模样，也没有人后换了一幅嘴脸。
更重要的是，这里没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反倒是，未曾见外过。
贾容和豆子一路上都在使唤他，让他上前跑个腿，帮忙检查马车之类，还喜欢教他些零零碎碎的琐事去做，不累，但自他能骑马后，这一路都没有闲下来过。
豆子说，侯爷救他时足足花了侯府上下三十日的口粮哪！
所以不能让他闲着，非得要从他的劳动力中榨取出来些零头云云。
明月九错愕……
这个建平侯府和想象中的似是很有些不同。
建平侯府里的人也大有不同。
譬如豆子还会苦口婆心道：“阿九啊，你是逢上好时候了，想我们侯府当年穷得时候，能一连三十余日喝上粥都是欢天喜地的事，要是那时候打从怀城过，侯爷怕是连这锭银子的钱都掏不出来。”
明月九：“……”
贾容附和：“所以，你若是想走，需得干满三十日劳力的活才能走。可若是想留下，便也需得知道侯府也曾过过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饿肚子是家常便饭的事情，自然，眼下应当是不可能了。”
除非侯爷非要作死。
明月九脑海中尚在勾勒他二人口中建平侯府光景的时候，踏雪便也上前了：“别听他俩胡说，阿九，他二人是不想你走。”
又是一语中的，不留情面得很。
贾容和豆子嘴角抽了抽，却除了在背后瞪她，一句话都不敢当面说。
而后踏雪又附耳道：“其实他俩除了笨些外，倒也算是好人。”
许久未曾见过的温馨斗嘴场景，明月九忍不住笑了笑。
豆子叹道：“阿九，原来你会笑啊。”
贾容朝明月九笑道：“他早前还同我打赌，你是面瘫。”
豆子哀怨看他。
贾容歉意道：“疏忽了，竟一时口快了。”可片刻，贾容又回过神来：“是打赌又不是许愿，为何不让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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