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062章 如临深渊（1/2）

第062章如临深渊

杜澈虽走。

一袭话却如余音绕梁一般, 一直潆绕他在心间。

洛青婉早前一直当杜澈不谙世事, 一心只向着杏林。而今日, 杜澈的一字一句, 都予以她当头棒喝。杜澈哪里不谙世事, 却分明是心中比旁人都更清楚。

杜澈一惯聪明，她也不知杜澈在其中究竟猜到了几分, 又隐瞒了几分，却始终未将这最后一层点破。

他同她说的关于韦式函的一番话, 字字珠玑，如醍醐灌顶。

云净急于求成，她又何尝不是？

云净同她，都不如杜澈看得透, 也不如杜澈小心谨慎。

杜澈虽在燕韩行医济世, 心头却应当一刻都未曾忘记过北舆。

忘记过杜叔叔。

……

洛青婉心中藏事, 正好踱步到后苑。

见厨房的一角，有个小小的身影正在煎药。

虽是煎药, 却也没一门心思。手中还捧着一本，在那里津津有味得看着，不时才抬头看一眼，而后又继续翻着手中的。

洛青婉只是看着他，眼中有处寄托，心思却全然在别处。

韦式函此番能来燕韩, 根本就是晋帝设好的局, 等着旁的漏网之鱼跟着韦式函一道往里钻。是明月九撕破了这层网, 让她得以从其中逃生，而他自己却死在丽湖。

是她对不起明月叔叔。

明月九是明月叔叔唯一幸存的儿子。

杜澈的一袭话并未说错，她若不谨慎，她周遭受牵连的人只会更多。明月九，云净，初夏……

杜澈的一番话，让她沉心静气，也让她重新回想起韦式函之事来，其中蹊跷之处众多，她需得寻时间好好捋一捋。

……

厨房中，端木西一面开着小差，一面煎药。

而所谓的小差，其实是认真得翻着手中的那本医，仿佛煎药才是副业。这本医他得看紧看完，原本后日就是师父说的考试之日。他若考过的，就有机会同师父一道出诊，在一旁听着，亦或是帮忙打打下手。若是考不过，便只能同现在一样替人抓药，煎药，做着最脏最累伺候人的活计，连府中看门的小厮都看不起。

京中很大，他最恨这般像蝼蚁一样活着，被人呼来喝去。

他若是能从现在起便跟在师父身边学习，假以时日，等他出师便可入太医院了。

他也要同师父一样，做个堂堂正正的太医。

再不要被人看不起。

端木西一面看，心头一面想着，手中还不停搅着药，只是眼中无神，心思却不知迷离去了处，连洛青婉上前来都没察觉。

“你这是三心二意。”洛青婉的声音冷不丁在头顶上方想起。

端木西一惊，手中的嗖得落下，险些连药都打翻了。

尤其一见是洛青婉，吓得赶紧下跪：“夫人，我错了，求夫人责罚。”

洛青婉倒是吃惊。

元宝也时常这般三心二意，她不过刚好踱步到此处，眼见他的袖子都快煎到药中去了，才好心提醒，哪里想他吓成这般？

盛明远说得不错，他同元宝年纪倒是相当，性子却截然不同。

洛青婉知晓眼下叫他起来也无用，便半蹲下来，拾起落在地上的，竟是本医。

熬药的时候看医，洛青婉笑笑，若是元宝有他这般努力，她倒是高兴。

“起来吧，拿好，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洛青婉知晓需得说明，否则这孩子是不会起身的。

端木西仰首，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脸上还明显挂着惊恐，脸色都有些青。

她摇了摇手中的，“还不接，要我一直拿着，嗯？”这般，端木西才惶恐接过，赶紧同她一道起身。

洛青婉没想到，也有一日，旁人怕她如猛虎。

还是个孩童。

“夫人，请您不要同我师父说。”端木西央求，若是师父知晓，他便连试都不用考了，兴许还会被关禁闭的。

洛青婉莞尔：“那你把药煎好，我便不同李大人说了。”

端木西赶紧点头：“是，夫人。”

不知为何，洛青婉凝眸看了看他。

是啊，还真有些同她挂像，甚至比元宝还更像她一些。洛青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才又笑了笑，转身离开。

待得她走远，端木西心中唏嘘，好险！先前悬着的心才将放下，果真不能走神，保不准就会被谁看见。

还好建平侯夫人并不在意，端木西咬唇！

这样的日子他是过得够够的了，他想出人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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