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一般的感觉（1/2）

第二天片场还是来了个替身备份。安东尼看看叶少扶了扶眼镜，是为了昨天看走了眼或是临时加多演员没来得及提前给叶少报备，他有些小小的难堪。

但是不管是因为也算谋划了蛮久与她相处的机会，还是昨晚深夜帮她敲开宿舍大门时，她回过头像是自嘲也是感谢般的可爱笑容，都让叶少觉得，总值得被期待。

而事实的结果是，昨天她有多糟糕，今天她就有多出彩。她出彩到叶少都怀疑昨天该不会是她欲扬先抑的小把戏？

但她无论如何，就是征服了所有人。在她替入主角走位的瞬间，她拉起她梦里估计都能拉得不走样的琴的瞬间——每个人都觉得这个女孩很有气质。

安东尼的眼神里已经不只是尴尬了，他点着头两眼冒精光，心中想必五味杂陈。不是么，每个人对别人都容易过于草率的下定论，肯定的时候有多积极，否定的时候就更是多匆忙。

导演今天甚至换上了对待女主角时的殷勤笑脸：

“希望展现更多的美，在拉琴的时候有更多的肢体表现，舞蹈动作，可以做的到吗？”他要求海娅加戏。

“可我没有在拉琴的时候跳过舞。”

“不是真的要跳舞，只要那种飞起来的感觉，人也飞起来了，飞起来，你的明白？就是那种感觉，那种感觉，你的明白？但不只是靠鼓风机吹的，……你明白？……明白了？!”

这导演说戏总是那种先是抽象的表达就是表达不出来，再是用手不停地掏心掏肺还是没掏出来，最后只能用眼神找共鸣，不断地用眼神逼迫演员点头就算是对方认了——等下再演不好就可以开骂了。

大家听得都是一头雾水，海娅却点了点头。叶少第一次觉得当演员还真不容易，暗暗为她捏了把汗。

几只硕大的鼓风机就吹起了她长裙的白纱……

她拿着琴走出几步，再用一只脚尖点地，好像是要跳起华尔兹一般的开始转圈，……她就在飞一般地转圈中拉琴。被风刻意扬起的薄纱遮着她的脸是朦胧的韵味，她每一个精彩的转身更美得令人窒息。

导演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再让她换遍了几套长裙礼服，要找出哪一套飞起来时的感觉最完美。

于是白色的，蓝色的，红色……轮番飞扬，光华四溢……

叶少心想，我能说没有一套不令我动心吗？

因为今天情况意外加了不少戏，放工很晚，大家在互相说“good job”后下班。叶少在片场的后台化妆间的一个小角落里找到了靠着墙缩着身，是已经睡着的她。整整一天，无数次的飞一般地旋转，她真该是累了，挂着汗珠的脸，妩媚的浓妆还没有卸去。

叶少蹲下身正要唤醒她，屋里突然一黑，大约门口有人以为屋里没人关了灯。片刻，等到眼睛适应了这突然的黑暗，就感受到了从窗口透进来月光。

月光下她的脸又是那么不同，浮了妆的红晕下疲倦的脸苍白中显出稚嫩，晕开的眼妆遮不住眼睛弯弯的弧度，残了的红唇，嘴角是小小的倔强却更显可爱单纯……像个调皮的画了妈妈的妆想躲起来再让人来发现却自己睡着了的小女孩。

而此刻她在我眼前，她该就是个天真纯朴的小姑娘啊。这是自己的直觉？错觉？或是我心底的期盼呢？还来不及细想，她脸上开始浮出痛苦的表情，呼吸艰难般地喘息起来。

叶少想将她摇醒，手刚搭上她的肩，她便平静一些了。他就矮着身一直搭着她的肩头，久到自己腿有点麻了，也只能坐在了地上。

……靠着她，坐在她身边等，只等着她再次呼吸不稳时，就可以揽过她的肩：

Shit，自己做过不知多少荒唐事，吃过蚯蚓、喝过尿液、抽过混着风干的大便卷起来的□□……在洋妞的楼下拿着98朵玫瑰站了一宿,还把最后一朵亲手帮她纹在她雪白的屁股上……

唯独和一个残了妆的女人坐在片场的墙角里打盹儿，令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明知她就会靠过来，我还是等的心急，而我心甘情愿到更令自己都觉得不甘心了。

她后来就真的靠了过来，就在我的肩头，……再后来就是怀里了……

这一切显得顺理成章，真实又自然。

是因为她做的太真实了，所以我觉得有点虚假。

我这样想，算是合理吗？

难道是因为月光下，怀里的她浓重妆容下的那张脸，在朦胧中太过于皎洁？

黎明未至，叶少在海娅醒之前就离开了：这样坐了一夜真是吃不消，更怕在破晓前的更朦胧中，她朦胧着眼睛朦胧地看着我时会下不来台，她要是感动得一不小心又抱紧我了……一晚上激烈思想斗争准会土崩瓦解——就着了她的道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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