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这一天,医生像往常一样做着一台平日里再熟悉不过的手术。
无影灯映射着明晃晃的光,整个限制区都亮堂着,灯面被擦拭的很洁净,光线几乎能漫布每一个角落——所有应该照到和不该照到的角落。各种过度工业化的洁白医疗器材都错落却整齐地摆在手术台边上,映着被漆成淡绿的墙面反射的光,柔和洁净。还好茶色的窗玻璃能透着来自外界太阳的光晕,使得整个限制区多少有了些生气。
在医生这个角度是能够很清楚地看到病人表情的。
而这个医生,说实话,很多时候他都不像一个救死扶伤且充满济世情怀的人。特别是做手术的时候,几乎是不会在意他的病人长什么样的,更别说表情狰狞或安详了。毕竟人剖开,一堆器官罢了。
为了不让病人看到自己被开膛破肚,原则上手术时都会在他们的腹腔之上盖上几层无菌布,这虽然是为了使用和传递器械的时候不触碰那些没有消毒的地方,因为人是不能整个泡进消毒液的。更重要的是,如果局部麻醉的病人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一群穿绿衣服的家伙,在自己身上拿着手术刀比划,一定不会觉得愉悦。
说真的,看着自己柔软的皮肤被蹭亮的手术刀轻轻划开,拿夹子扯住皮肤固定之后再划过澄黄泛着油光的脂肪……然后是扭曲带着坠感又缓慢蠕动的白花花的肠子或内脏……
这些东西都远超常人的忍受能力,却是作为医生的司空见惯。
在护士拿组织钳的间隙,医生不经意间瞥见了无影灯上那副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的面孔,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沉静睡着的男人,头发是乱的,有一些碎的毛躁的压在眉骨的轮廓上,在眼窝留下小片阴影。他高挺的鼻梁微微带着些驼峰,鼻尖的地方带着轻微的骨骼感,像极了雕塑却又带着些许鲜活生动。男人的上眼睑轻轻垂着,也没有完全闭拢,睫毛不长不短,就那样刚刚好的掩在那人眼眸上,像是微微陷入沉睡。
过于……英俊了吧。
医生内心感叹。
术中分心,是医界大忌。然而这张精美的脸无法让人移开视线。好在周泛川是个专业的医生,还不至于因此打乱阵脚,不消一秒就调整好了该有的心态,刻画入微地操作着。
而那个砧板上的鱼肉却莫名地笑起来——闭着眼睛,嘴角不太对称地勾起,露出些排列整齐的牙齿。应该是没有看到过做奇怪表情的病人吧,几个年轻护士尴尬的不行,人尴尬的时候就想笑,想笑却迫于周泛川的压力,憋着笑的表情比哭起来还难看。
医生略微有些担心,术中的病认要是笑得太猛,血液流速会加快,到时候大出血或者伤口裂开谁都说不准,可不是什么好事。
“别笑了,血都喷出来了。再忍一会。”
周泛川警告了一句,这句话对大部分病人往往都有用,谁都不会拿着命开玩笑的。不过这人不吃这套,笑得更加肆意。胸口和腹腔剧烈晃动着,让医生连下手的机会都没有。
既然警告没用周泛川也就没办法了,他能做的也就是在能力范围内把剩下不长的皮肤缝合好。他的手很好用也很好看,粗细得当的骨节在橡胶手套的掩盖之下都能微微看出些轮廓。
医生仔细地缝着线,努力忽视着病人不要命的大笑和颤动。
没料到,手术台上躺着的人的笑声莫名地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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