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2)
永盛二年,朱氏崛起,权势遮天。
春陵史氏一门的冤案表面看似昭雪,实则只是另一家族的末路。梁帝当年为巩固皇权,压制战功卓绝的太尉,与奸邪勾结,以叛变谋逆的罪名构陷太尉,制造了骇人听闻的史府血案。当时作为皇帝手中最重要的棋子,左相刘明翰在八年后终成弃子,由新权贵外戚朱氏取代。
随着刘家的败落,朱氏的崛起,曾经煊赫一时的史国府也终成青史一笔。
曾经遥不可及的北朝名门,如今的旧邸荒芜寥落,门楣斑斓,再不复当年的锦绣繁华。
伫立门前的青年触景生情,忍不住掩袖长泣。
哭声引得行人频频侧目,递到高墙内院,洒扫的管事史良循声出来,只见是一个眉眼细长的年轻后生,对着他家正门哭得伤心。
史良疑惑不已,“阁下哭得如此伤心,可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青天白日的在他人门前哭啼很不吉利,换作别家,只怕主人提着扫帚赶人了。
梁羡顾自伤怀,未曾顾及这些,恍然听见史良询问,这才止住哭声。
梁羡遮掩着拭去泪水,抬起脸望着面前布衣纻履,满头银霜的老人,神情一顿,时过境迁,史府旧人都已老去。
他认出老人,是史府的管事史良,只怕老人已是认不得他了。
梁羡揖袖拜了拜,面上郁色始终难掩,“恩师亡故多年,学生途径此地目睹神伤,一时心痛难抑,冒犯之处还望老丈见谅。”
听他口称恩师,想必是先公的学生之一。史良动容,眼含热泪,还礼时袖管止不住地颤动,“先公在世时弟子不少,临难个个断绝音讯往来,也只有阁下还愿为先公一哭。如不介意,阁下请到府上用盏茶水。”
伤心之地,梁羡实在不愿久留,又不忍拂了老人好意,一时为难起来。
就在此时,衢上车声辚辚,一架青帘马车遥遥驶向这方。
梁羡脸色微沉下来,拜别道:“多谢老伯,晚辈今日不宜逗留,来日得了闲,定来讨老伯一盏茶水。”
马车停在门下,梁羡掩饰着不悦,匆忙登上车。
目送车马行远,史良悠悠转回内宅,一壁长吁摇首,一壁阖上斑驳的大门。
“阿公,方才我听人在哭,是谁在外头?”
见是红蕖在亭廊檐下打望,史良叹息道:“是先公的一个学生。”
怕娘子听见,他又忙撇开话,“娘子昨夜里睡得可还安稳?”
红蕖打量四下,见没闲人,才压低声音道:“去宋公府递拜帖的人还没回来,娘子一早就坐立不安,哪睡得安稳。”
史良又是一阵叹气,“赵家那位老太太是个厉害人,只可怜了我们娘子。”
那位赵老太太的确难办,要不然也不至于正经主母倒像外室养的,且娘子还没怎么和赵家的人接触,便这样难处,往后一个房梁下,娘子那样的性情,只怕要吃许多苦。
更不说,娘子到了渤京之后,频频往赵府递拜帖,只怕已经惹得那位老夫人厌烦。
红蕖替娘子委屈一阵,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该修书春陵,请大娘来京管一管娘子,就见卢嬷嬷怒气冲冲地从廊子另一头过来。
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许是娘子去赵府的事漏了风声,惊动了长公主。
红蕖硬着头皮迎上前,卢嬷嬷见她人在这里,脸色登时一沉,“娘子若是出了半分差错,仔细长公主揭你的皮。”
红蕖脸上血色尽褪,“莫不是去那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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