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1/2）

“刘叔，我是绣儿，那个跟你学翻筋斗的绣儿。”晨秀声音有些颤抖，哽咽道。

“绣儿，是绣儿啊。”刘洵的声音很低，有些嘶哑，听上去并不舒服，他的眼睛露出怀念的神情，都这么多年过去了，绣儿都长成大姑娘了，那么像她的母亲，如水一般的女子。

“是啊，刘叔，你快好起来，我还要和你学翻筋斗呢。”晨秀脸上带着浅笑，与此时的场景格格不入，只是眼中溢满了水波。

“不，你都长成大闺女儿了，不能在跟着我学了，咳咳咳”说着，忍不住一阵咳嗽，好似将他所有的力气花光了一样，咳的面色发白，额头上冒着冷汗，气喘吁吁，紧紧握着晨秀的手一直在颤抖，被子下的身体都缩成了一团，瑟瑟发抖。

刘洵只觉得一咳嗽，就像五脏六腑被一只手揪了起来，不断翻转撕扯着，想要将人的内脏捏碎一样，疼的冷汗直冒，整个身体的肌肉都在痉挛，连呼吸都刀子在喉咙上刮一样。

“刘叔，不要说话了，绣儿会在这儿陪着你的，以前刘叔丢下了我，现在不能再不要我了。”

晨秀死死咬住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怎么也不留下来，模糊了视线，替他擦拭额头上的汗水，手脚轻缓，脸上却是一片焦急，手指止不住的颤抖。

心中好像被一块铜铁堵住，又有些无助，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人亲人在她面前离开，始终无能为力，在他们垂死挣扎的时候，她在一旁看着他们痛苦而绝望的挣扎着，她伸出手，却被阻隔在外。

“哎。”王守仁觉得空气有些烦闷，吸进胸腔让人觉得堵得慌，看着床上不成人形的刘洵，有些不忍，叹了口气。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将军身边曾经那么多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只留下了他和刘洵，如今刘洵又变成了这般模样，想当年，他们多么意气风发，个个铁骨铮铮，却落得个如此下场。

即使你能力再大，实力再强，也抵不过皇权的一句话，什么皇恩，什么恩泽，不过是他们的施舍，他们只需要在京中那个不见人间苦难的地方，享受着边疆用血肉换来的安乐，又怎会知道生活的艰难。

王守仁在京里那段屈辱的时间里，受了许多，看了许多，也听了许多，人命是廉价的，也是无价的，廉价的人一直在底层苟且偷生，无价的人，不为生活愁，不为衣食忧，在阴暗的角落里，践踏着廉价的，弱肉强食，从来都是现实的。

“夫人，不···希望你····报仇。”刘洵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轻微的声音伴随着粗粗的喘气声，脖子和脸上上的青筋鼓起，两只眼睛瞪得极大，眼白占据了大半，嘴唇微张，松开晨秀的手腕，身体弓起，双手成爪，腕上的经脉像随时会炸开一样。

“我知道，我都知道。”晨秀紧咬着的嘴唇泛白，好像极大地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她无能为力，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能做，明明他那么痛苦，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那样难受，连哭都没有勇气。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