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1/2）
安大夫的药铺前，稀稀散散的还有几个病患，安大夫在里面替他们把脉。
晨秀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药铺的方向，轻车熟路的走向另一个巷道里，身影隐没在黑夜里。
停在一处朴素的院落前，里面还亮着灯，一个中年人男人在外休息，一只袖子空荡荡的，但是看上去很并不清苦。
这是曾经程平章的手下，叫杨亭，因为在战场丢了一条胳膊，就留在府里做事，程平章对他们很照顾。
他们听到程平章出事后才上京的，还是他替他们收的尸，当时惨烈的情况他不忍告诉晨秀，省去了很多。
他们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在这里也没有投靠的人，很贫苦。
后来遇上了王守仁，让他们一同回岭南，但是他说他不能走，他走了，将军连个扫墓的都没有了。
这处院子还是王守仁替他们买下来的，也留了不少的财物才得以生存，他们自己也做了一些小生意，勉强度日。
晨秀是在两年前遇上他们的，彼时他们正好也去她父母的坟上上香，她偶尔也会送一些东西过来，现在才好过了许多。
他不知道当时的情况，也不知道她还活着，看到她的时候热泪盈眶。
她还记得一个中年男人在她面前不顾形象，痛哭流涕的样子。
看到她来有些意外，因为天色已晚，她一个人在外也很让人不安心。
“小姐，您怎么来了？”赶忙将她拉进院子，眼睛还谨慎的大量了四周才关上大门。
“将她接到身边吧！需要什么告诉我一声就好了，我会准备。”
坐在石桌上，目光落在桌上的茶杯上，但是却没有焦点，有些怔怔的出声，话间带着怜惜。
“找到了？”中年男人惊讶的出声。
晨秀点了点头，“嗯。”
“真的是青云寺山下的那位姑娘？”中年男子不太确信的问道。
“是她！”晨秀的嘴角扯出一个艰涩的笑，有些难看。
“我明天就去找她。”男子也笑了，看得出来脸上带着惊喜。
“暂时不要告诉她身份，我还没想好。”她很平静，但是看上去并不开心，这是给杨亭的第一感觉。
“好。”看着她的样子，初时的喜悦慢慢消退，想问更多，但是却不知从何说起。
“杨叔”她郑重的看着他，眼中满是认真。
“她过得很苦，我不想看见她再过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日子。”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很难看。
“小姐放心，当初若不是将军，我也活不下来，我一定会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
杨亭以为她是不放心自己，满脸的焦急。
“不是的，我相信您会对她好，只是···”晨秀垂下头，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
深呼一口气，抬头看着他，仿佛有些祈求的意味。
“只是我担心我以后没办法在她身边，想摆脱您将她好好养大，寻一个合适的男子，平平安安的过一生。”
晨秀一口气说完，好像有些脱力，脸色更加苍白了。
杨亭突然怔住了，心中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小姐，您是要去什么地方吗？”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是，因为我想给她一个正常人的身份，我的身份不能见光，我希望她过平常人的生活，和我在一起，难免会受到牵扯。”
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解释道。
杨亭听她一说，心中的不安消退了不少。
“杨叔，若是我不在，请您多放点心思在她身上，我们程家都会记住您的大恩。”
略带请求的语气让杨亭越发奇怪了。
“小姐，将军于我有大恩，若不是他，我恐怕早就化为黄土了，只有我来报恩的，哪儿有你们报恩一说，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照顾好她的。”
杨亭连连罢手，因为身体的动作，那一只空荡荡的袖子不断晃动。
听见杨亭的承诺，她忽然展颜一笑，只是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苦涩，一闪而过。
从杨亭家出来，夜色更深了，月如弯钩，稀稀落落挂着几颗星星。
这一带有些寂静，外面喧闹的声音完全隔绝在外，就像两个世界。
“哒哒哒”“哒哒哒”
脚步声在狭窄巷道里异常清晰，还传来回声，微弱的月光投下人影，慢慢移动。
身后仿佛有人跟踪，她原本以为是秦智的人，但转念一想，她从百易洺哪儿出来，身后很干净，是从杨亭的院子出来才有的。
心中不免生出戒备心，脚下的步子却平稳有力的前行，垂下目光，落在若隐若现的影子上。
在身后的影子在她的脚边的时候，她飞快的转身，出手间几乎看不清。
只听见一声闷哼，接着又有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就看见她直接将身后的人按在墙上，被反手抓住手。
“跟着我干什么？”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咳咳”被按在冰冷的墙上，脸都变了形，有些艰难的出声。
“晨秀，是我，阿莫！”阿莫吃痛，急迫的出声。
他仿佛是在一瞬间被她制服了，他都没看见她怎么出手的，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死死按在墙上了，没有丝毫还击之力。
“阿莫？”晨秀放开她，十分惊讶的转过他的身体，果然是他。
虽然看上去成熟了不少，但是那张脸还是能和以前的阿莫重合起来，只是声音有些沙哑，完全没有曾经的欢快，眼中满是陌生的沧桑感。
“阿莫，你怎么会在这里？”晨秀打量着他，有些难以置信在这里能见到他。
“清琅也在这里。”他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扯到了清琅身上，眼中带着痛苦。
“清琅也来了？”晨秀面带惊喜，之前有些沉郁的心情忽然好了许多。
“嗯。”阿莫点了点头，并不见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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