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三话 腊梅七贼(1/2)
玲铛一听不禁愕然,她愣了半天才痴痴道:“可……可你身上的毒?你也身中剧毒。”她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据她所知,这二人相识不过数日,为何要舍命相救。于情于理他都应该为自己求得解药才是,他人绝不会多言半句。此刻她心中既想答应又实在于心不忍,看着张自悦奄奄一息的模样,她实在想道句谢,但她不能。
“我中毒了吗?”他笑了笑,摇头道:“没得治了……这是我欠他的,还请姑娘快去救他。”
“这……这我可做不了主。”玲铛急道。她心中甚是担心姜漆雨,现在张自悦也中了剧毒,一时心中竟没了主。
正当此时,忽闻一女子声音道:“事关宫中至宝,你是做不了主!”玲铛一听,连忙跪倒,道:“少主。”其音刚落,忽闻一阵月季淡香,一女子缓步走进店来。只见女子身着素白褙子又着一蝉翼轻纱,头上带了一淡粉幕篱,她每走一步,头上便发出数声铃音。张自悦闻声回头看去,头微动,一柄长剑剑鞘已轻轻敲在了他的肩头。他又朝另一边看去,剑鞘又敲上了他的另一个肩头。
张自悦笑道:“少宫主的尊容可真是难见呐!”
只闻少宫主故作粗声道:“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巴,有什么好看!”
张自悦又笑道:“少宫主的面容定然是闭月羞花,倾国倾城呐!那定然是花开花落,独秀占绝四时春啊!若是用洗沙月饼换,姑娘可否给我瞧上一眼呢?”
少宫主悄悄一笑,又厉声道:“死到临头,花言巧语,你若没什么正事,便少陪了!”
张自悦慢慢收起了笑颜,道:“谁得洗沙月饼,广寒宫就必须满足那人一个要求,这是你们定下的规矩。现在,我要用洗沙月饼换阁下的‘花虫万毒珠’去救我朋友性命,阁下答不答应。”女子撤了剑鞘,道:“广寒宫从不食言。只不过这‘花虫万毒珠’不但可以解天下剧毒,服用者还能百毒不侵,是江湖上独一无二的异宝!阁下也身中剧毒,难道真就舍得?这可没有第二颗!”
“这是他应得的,他命不该绝,不该绝于此地!”
“好罢!”女子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木盒。她将小木盒放到张自悦身旁桌上,道:“我常年身处江湖之中,为以防万一所以一直随身携带,你看看是不是。”张自悦取过小盒,小盒一开忽有一股异香窜出,霎时便在酒馆中弥漫开来。只见乌黑的木盒中有一颗乳白与翠绿相间的花生米儿大的小珠。小珠躺在一个小小的凹槽上,其绿、其白在光线下似要连黑色的木盒也染作翠绿一般。
张自悦看的有些痴了,双目不觉有些淡淡灼痛。忽然一双玉手突然伸了过来,“啪!”的一声关上了盒子。张自悦这才如梦初醒,看了看关上的盒子,又看了看阖上盒子的玲铛,不禁愕然,道:“适才……”
“公子,你中毒了!”玲铛忙道,她取过木盒放到桌上,又取来一碗清水,待张自悦喝下这才又说道:“这万毒珠虽然可以解毒,但会生出一股异香毒药,此毒虽然不烈,但也有催眠之效,长时间闻嗅甚至会伤害口鼻耳目,除非服用万毒珠,否则根本无法抵御。”
张自悦点点头,道:“烦请姑娘帮忙把此物带给姜漆雨,让他服下,以解性命之忧。”玲铛应了,欣喜之色跃之面上,但又感到心中有愧,又道:“公子,还有什么未完的心愿……”张自悦不等她说完,已摆了摆手,道:“没了……硬要说的话,我想喝口酒。我虽然对外说很少喝酒,但实在没有沾过一滴酒。我想尝尝,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那么多人迷恋。”
“那公子便与我一起去姜公子所在那个酒馆如何?”
张自悦摇摇头,不禁笑了,他缓缓道:“他若知道这药是我给的,恐怕便不会吃了,更莫提我还在他身旁,那他是绝不会吃的。”
“那……”
张自悦摆摆手道:“去吧。”
玲铛应了一声,张自悦见她走远,这才重重靠到了椅背上。
那女子俯下身子轻声道:“你到底有没有中毒?”张自悦闭上眼,翘了翘脚尖,道:“‘花虫万毒珠’真的只有一枚?”女子叹了口气,道:“难道我还骗你不成吗?这可是我偷偷带出来的宝物,可惜了。”张自悦抬起那杯毒茶,女子忙提醒道:“小心有毒!”张自悦笑了笑,叹道:“原来你一直在看着我。我也真是有眼无珠了。”他摇摇头又道:“既然万毒珠只有一枚,那我已是将死之人,多喝两口又何妨?”
“你真的没有对策了?你素来都是个考虑周全的人。”女子淡淡道。
“你好像很了解我。”张自悦无奈一笑。
“你猜不出我是谁?”女子手轻轻搭上了他的肩头在他耳畔柔声道。
“恕在下眼……耳拙,姑娘连脸都不让我看,我又怎么猜得出姑娘是谁?”张自悦笑着回头,可他刚一回头那女子已背过了身去。张自悦无奈一笑,又饮过一杯茶水。
“接下来你要往何处去?”女子沉声道。
“我说过,我要去喝酒。”
“你……!”
“姑娘,我身上已没了洗沙月饼,你也没有必要再留这儿。若非你不愿被人看到面容,我倒是想请姑娘喝上一杯。”
女子默然,她站得片刻便飘然离去。
张自悦回到隆兴城中已是傍晚,毒虽未攻心但四肢酸麻难耐,他只好先寻得一个小酒馆坐下。他一入酒馆便唤来店小二要了一壶红曲酒一壶荔枝酒。只见红曲如血,他不禁想起岳飞所书“笑谈渴饮匈奴血”何等豪情。立时大喝一声:“好!”惊得四座酒杯一颤,霎时金波四溢。只待杯酒下肚,张自悦忽觉自食道至肺腑皆如火烧一般,不由得连连咳嗽。
“看来豪情也是有价的,哈哈!”张自悦苦笑几声,喃喃道。
他又倒了杯荔枝酒,但闻酒香如鲜果,酒味香甜,张自悦经过那一杯红曲,再不敢大杯饮酒,小口抿之便无那般火烧之痛。他一连喝下两壶,眸中已有了醉意。忽然他似是看到了自己在周家大院时的日子,那时师妹还小,总让自己给她当马骑。又不禁想起二人偷跑入山,师妹不慎摔入瀑旁小池,二人不敢回家就在洞中捡柴取火过了一夜。曾经许多遗忘了的往事一件件浮现,张自悦眸中也不觉有了雾气。
忽然,只闻店外一阵骂声,紧接着一个褴褛学士冲了进来。那学士叫道:“快快快,上酒上酒!渴死我了,憋死我了!要大坛子!”店小二见这学士衣衫褴褛,衣服上满是墨迹,头发也已散乱不堪,只道此人也无什么钱买酒喝,便抬了小坛村酒上来。落魄学士见酒一上来,二话不说一撩长须,抬起坛子便喝。紧接着又“噗”一声全吐了出来。
“臭小子!你竟敢用污水来糊弄大爷!当大爷好惹的吗!?”话一出口,便要上前去打,店小二一看,亦是撸了袖管便要动手。
突然,又闻一人大喝道:“袮悟才,你还敢跑!给我滚过来!”张自悦转头一看,只见已有三名大汉守在门口,发声那人已挥棍朝破落学士脑袋上打了过来。破落学士侧身一避,瞪住那大汉道:“你要作甚!你要我画画,我也画了,你还要怎样!”小二见情势不妙早已躲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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