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情人未成年（1/2）
第一五五章·小情人未成年
虽然已经是八月末了, 连着几天晴晌，天气便显出了秋老虎的威力。
傍晚时, 颜欢在楼上账房里整理完一天的账册，又跟老掌柜讨论了一下她新想到的一个省钱主意，便推开窗户，借着窗口吹进来的晚风乘凉。
然后，她就看到了揽月桥上, 两个人影牵着马并肩而行的美丽画面。
马, 是一黑一白。
人，是一青一红。
再衬着夕阳的余晖，颜欢觉得，如果她有兴致，都能把这二人画成一幅油画。
只可惜, 此刻的她不仅没有那样的兴致，还因为这一眼，把那三个月来积累的相思, 都默默焚作了一滩灰烬。
看着那两个人影下了桥, 店里新雇的小二急急奔上去帮忙把马牵到车马场去，颜欢注意到，析斯亦抬头往二楼的窗口看了过来。
那一刻，她本来想关窗避开他的视线的，可想了想, 她又没动, 就那么站在那里, 默默和他隔空对着眼。
此时九郡主刚把马缰绳交给小二。回身时，看到析斯亦看向客栈二楼，她也抬头往二楼上看去。
见颜欢正站在窗口处，她便笑着对着二楼上的欢颜挥了挥手，然后回头对析斯亦道：
“原是六哥说，欢颜是你的丫头，人该也可靠，这才放了点本钱给她。倒没想到，她真能做起这么大的事。不过才三个月，居然带动得七里河两岸都跟着大变了模样。”
“你该也没想到欢颜能有这本事吧？”她笑盈盈地看着析斯亦。
析斯亦还确实是没想到。
不管是欢颜还是颜欢，在他的印象里，从来就不是一个能独立主事的性格。所以他总觉得，就算他放了手，颜欢在遇到问题时，肯定还是会在第一时间投入他的怀抱。
却再没想到，不过是离开三个月，那小草一样的人儿，居然就长成了一棵小树……
那一刻，也不知是种怎样的心情，析斯亦发现，他居然有点想把这棵树再砍成草，让她只能靠着他生长……
至于楼上的颜欢。
在看到九郡主做了她一直想为析斯亦做的事后，她生气了。
她一直想要亲自带析斯亦参观客栈的。
在关上窗的那一瞬，原本打算眼不见为净的颜欢，忽然就改了主意——凭什么？！
于是，不到十息的时间，跑得有点气喘的她，就站在了析斯亦和九郡主的面前。
“没想到二位能一同来。”
她刻意把那个“一同”二字咬得极重。
析斯亦的眼尾顿时就是微微一眯，意味深长地看向颜欢。
九郡主笑道：“二哥刚回京，我猜他府里肯定乱着，就请他来你这里。听说你最近搞出个什么‘八珍席’？来一席吧，就安置在六哥的北壹房里。一会儿六哥也来。”
颜欢看看析斯亦，笑道：“六爷已经来了，正在房里跟几位先生说诗文呢。”
九郡主一听就笑了，打趣道：“我倒不知道他这是没走还是刚来。自他包了那房后，如今我要见他，都只能来你这里了。”
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
析斯亦看向颜欢时，眼尾不由拉得更加细长了。
颜欢只假作没看到，引着二人就要进去。
析斯亦却没动。
颜欢和九郡主对视一眼，都莫名回头。
就听析斯亦道：“这里比以前变了许多。”
颜欢一下子就听出，他这是给她机会向他显摆呢。
可莫名的，她就是不想向他显摆了。
于是她露出她那八棵牙的标准微笑，对析斯亦笑道：“二爷这是头次来，您慢慢看，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
说着，她就转过身去，仿佛析斯亦不在场一般，殷勤地侍候起九郡主来。
便是她不回头，都能感觉到脑勺后的阵阵凉气。
——好吧，秋老虎其实也没那么厉害。
*·*·*
作为战略同盟，六爷赵纯和析斯亦早已经结成利益共同体了。
因此，当颜欢引着九郡主和“析二爷”进到北壹的大套间里，虽然赵纯和析斯亦都有心把颜欢留下，可因为当时在场的还有几位文坛泰斗级的人物，以及几位已经告老却被皇帝作为咨政留在京中养老的前朝重臣，这二位也只得以事业为重，暂时丢下儿女情长，任由颜欢告退了出去。
原本只是替析斯亦接风的酒局，渐渐变成了意义更为重要的一场密谈。
颜欢斜靠在二楼新修的美人靠上，隔着廊檐下挂着的竹帘，偷偷窥视着楼下的北壹房。
北壹房的门口，九郡主则和她的几个侍女围坐在庭院中的平台四周，听着其中一个侍女坐在桂花树下弹琵琶。
颜欢知道，其实九郡主也是在替北壹房里的几位把风。
想着这二人联袂而来的画面，颜欢明知道这醋吃得有点莫名其妙，可就是忍不住觉得，九郡主这是动了自己的奶酪。
奶酪……
她在脑海里把析斯亦想像成一块奶酪，把九郡主想像成一只老鼠，顿时觉得解气多了。
正这时，她看到二楼的楼梯口，老掌柜领着长虹上了楼。
析斯亦的几个小厮里，虽然长虹的伯父是丁大管家，看着仿佛太太一系的人马，可析斯亦却跟颜欢分析过，其实丁大该算是国公爷的人，不过因为丁妈妈是太太的陪嫁，而且老爷之前总跟太太一体，才叫人觉得丁家该算是太太的人马了。
至于长虹的父亲，却又和丁大不同。丁二一家，倒颇有些像是朝廷里的直臣，他们忠于的是国公府，并不在乎国公府的主人是谁。经析斯亦一番考察后，他觉得长虹是个值得重用的，就把这孩子收归了己用。
有许多长青都不知道的事，颜欢发现，析斯亦从来没有避着长虹。
所以，长虹出现在这里，该也是析斯亦的指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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