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命（1/2）

孟淮山抬起手臂, 将人揽进怀里。

莫水的后脖颈上全是冷汗, 身体挨着孟淮山时，两条腿软的连路都走不动。

整件事猝不及防, 徐河子灌进肚子里的两杯酒彻底醒了，疯了似的跳上台, 用力拔掉屏幕插头，又将孟海的手机从电脑上扯下来，胳膊肘在他后背上重重捅了下：“闯大祸了你知不知道！”

孟海那股疯劲撒完了，此时也慌了。

徐河子气急败坏地将手机塞他口袋里, 将他往台下一推：“还不滚去道歉？”

在他的生日宴会上惹出这么大的事，孟淮山要是存心找茬, 他也脱不了关系。

这都什么破事！

孟海这才清醒过来, 慌慌张张地往外跑，可是酒吧里塞了那么多人，他跌跌撞撞挤了半天，到了门口时，孟淮山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他知道家里的车一般停在哪, 撒腿就跑, 然而车子还在, 人却没到。

孟海茫然地捏着手机, 外头的风往他脑门上一吹，他才知道后怕。

……

孟淮山半拖半抱, 将莫水弄出酒吧后, 才算松了口气。

莫水眼睛瞪得很大, 抬手拍拍他的脸，他会有反应，可是却不说话。

“莫水，你看着我。”孟淮山将他放到花坛边的长椅上坐着，重新套上衬衫，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两手捧着他的脸，“你看着我，其他什么都别想。”

莫水的眼珠子转了转，脸上全是惨笑，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他怎么可能不想？

那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噩梦，本来以为一切都已成为过去，可是没想到，孟海居然在这里等着他。

孟淮山两手撑着长椅，仰着头去亲吻莫水。

莫水愣愣地看着他，没什么反应。他不由得泄气：“不然先回去？或者你想做别的？我陪你。”

孟淮山转了个身，背对着莫水，拍了拍后背：“上来，我背你。”

莫水麻木地坐在椅子上，根本不为所动。

孟淮山扭过头，静静地望着他。良久，莫水终于动了下，俯身下来，将手臂从他肩膀上穿过去，环在他脖子前方。

孟淮山两手托着他的大腿，慢慢站起身。

莫水只比他矮几公分，手长脚长，背起来很费力，可他没出声，一言不发地朝前走着。

孟淮山走得很慢，莫水趴在他身上，知道他在朝停车的地方走。他轻声道：“我不想回去。”

“好。”孟淮山点了点头，背着他转身进了公园。

这个时候公园里已经没什么人，安静得很。两人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径，慢慢悠悠地走着。

夏夜的风比白天凉爽，莫水趴在孟淮山后背上，两人身体相贴的地方，热烘烘的。

他将侧脸搁在孟淮山后脖颈处，脑海中走马灯似的闪过这些年来的生活。

在拉衣宋的时候，日子虽然过得苦，但是每天都有新的奔头，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然而自从踏入北京后，每一天都像踩在悬崖边上。

做不完的习题，练不完的口语，还有永远甩不掉的噩梦。

稍有不慎，可能就被别人甩下。

“淮山，”莫水闭着眼睛，眼泪掉了下来。他趴在孟淮山的肩膀上，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我好累啊，真的好累。”

不止身体累，心里更累。

公园外围就是宽阔的机动车道，快速滑动的车流和道路两旁璀璨的灯光，让他心头升起一股沉重的疲惫感。

他甚至有种冲上去寻求解脱的念头。

孟淮山顿住了脚步。

莫水的气息打在他侧脸上，温热，却又无力。

他不知道怎么了，刹那间，胸口泛起一丝细微的疼。

像大雨前夕蜘蛛吐出的第一根丝，起先看着不起眼，可是紧接着第二根第三根，在他尚未察觉的时候，忽然发现整张网已经织好，密密麻麻的蛛丝将他团团包围。

孟淮山张口，声音沙哑的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莫水。”

“嗯？”

“没什么。”

孟淮山苦笑一声，怀疑自己也太累了。

他一定是疯了，居然什么都不想说，只是想叫他的名字。

莫水的身体滑下去很多，孟淮山将他往上托了托，背着他继续在公园里转悠。

这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放在以前，他从来不敢想象，某一天他会背着另一个男人，在公开场合散步。

现在，他不但做了，甚至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两人又走了会儿，走到马路上的车流少了，这才慢吞吞地回停车地点。

离车子还有一段距离，莫水忽然拍了拍孟淮山的肩膀。

孟淮山抬头，就看到了靠在车身上的孟海。

“大、大哥。”孟海一看到两人，连忙站直了身体，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

莫水脸上的笑意，在看到这个人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从孟淮山的后背上滑下来，面无表情地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的位置，连个正眼都没有给孟海。

车外，徒留孟淮山与孟海两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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