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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争高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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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差吏躬身等在一旁,陆钧只得对陈礼文道:“陈公子, 既是知县大人盛情相邀, 你我就改日再叙吧。”

陈礼文也颇为扫兴,点了点头, 道:“思予是我的字, 陆公子以后称我思予便好。”

陆钧应了一声,他两人便一前一后, 跟着那差吏往县学学宫走去。陆钧心想自己是不是也要考虑一下取个字什么的,以便往后别人好称呼, 要知道, 在大魏,男子行冠礼以后, 除了别人动怒骂你的时候, 是没有人会直呼你的名字的。像如今一则他们年纪都还小,二则他们这里社会关系也很简单,没有什么需要交际的场合,所以有个名字, 也就够了。若是女子, 很多连名字都没有,最后只是冠以夫家的姓被称为某太太, 要么就是像自己的母亲一样留着原来姓氏, 但也很少有人会那样去称呼她。

正想着, 他们已经到了近处。陆钧抬头一瞧, 只见县学宫前早早就架起高台, 台上台下都贴着一篇篇的文章,皆为县学生员所作,高台上多是头戴方巾的秀才,在为了方才教谕讲的几句经中的集注议论不休。学谕就在台上把那些文章圈圈点点,一路改来,王知县则端坐在台下不远处学宫前的地方,眼睛直盯着陈礼文,不过一刻就催人过来看看,这陈公子到底有没有什么需要他可以为之效劳的。

在一片混乱之中,陆钧终于找到了常晓成和李尚源,周峙正催着他们把文章也贴出去,让别人评判。常晓成见陆钧来了,颇不情愿的对陆钧道:“我瞧这些中了秀才的学识也不过尔尔,那教谕批的文字更是乏善可陈。我还不如把文章让你二人给我改呢,他们懂什么……”

正说着,只听台上的议论声渐渐小了,只剩下两个人在那里争辩,辩的好像是《诗经》里的《庭燎》一篇。陆钧粗略的读过一遍诗经,因此倒也懂些。由于这些生员的本经几乎都是《诗经》,所以他们对这场辩论特别关注,大家都停住了议论,一起听着。

陆钧听一个年轻的儒生道:“这位兄台,我已说过,‘夜如何其?夜未央,庭燎之光。’此诗自古皆以为,是为赞美宣王早起勤政所做。你偏说是因为宣王中年怠政,人作以谏之。我问问你,这理由何来呢?难道‘夜如何其?’不是宣王问宫廷中掌报晓之人的话么?”

常晓成对《诗经》也很感兴趣,拉着陆钧道:“走,上去看看。”

陆钧随他往上走去,见那年轻的生员对面站着一个踩着破棉靴,袍子补的东一块,西一块的老儒生。这老儒生估计也有五十多岁了,嗓子沙哑,斜着眼,被那年轻人驳斥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支支吾吾的在那里反复道:“本是有劝谏之意,只是未明言而已……”

众人一阵哄笑,教谕在一旁道:“《诗经》中的经义,皆以朱子集注为准,不得擅自揣摩!”说罢,又指着那老儒生道:“研读四书五经,最忌望文生义,且除了集注外,其余都是妄论。你也有些年纪了,难道朱子的注释还未读熟么,非要自己去想东想西,尽走些歪路,又带坏了后人!”

陆钧听了,心中不免感叹,心想,这样取出来的士子,就算是读了这些经书,都是死记硬背,又有什么用呢?

陈礼文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上了台来,听教谕把那老儒生训斥的满面羞惭,往下退去,便道:“说到这《庭燎》一节,我倒是以为,这诗并非成于周宣王时,而是周襄王在‘践土之盟'后所做。’”

他这话一出,满台哗然。陈礼文似乎早料到众人有这样的反应,他笑了一笑,接着道:“虽然《诗经》不是我的本经,但我也曾花些时间去研究过,若有不当之处,还望诸位指正。”

陆钧在读春秋,因此他对这“践土之盟”一节还算熟悉。这一段历史说的是东周时周王室衰微,各诸侯国接连称霸。周襄王时候,晋文公大败不听周王号令的楚国,在践土与诸国签订盟约,周襄王名为天子,实际上已经被架空。晋文公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中原之主。

只听陈礼文道:“此诗表面看来,确实似是说的那大殿中所点的灯火,但这诗经上下,又有几篇是单纯赞美,而不言他事的呢。在我看来,若是如此解说,那不过是望文生义而已。‘夜’未央——夜应通一个‘野’字,此处乃是周襄王询问臣下,结盟一事如何了,而臣下答道,晋文公还未有篡权之意,只是他惹起的战火燎原,已经烧及四野。而后面的‘君子至止,鸾声将将。’应为‘君子置旨’,说的是晋文公会盟冠冕堂皇的理由,是要重新为周襄王树立王权的威信,而后面,则是说的他的车马军队大胜楚人,锵锵之声。”

这回,听的人都目瞪口呆,连教谕也不住摇头道:“陈公子,学生我知道你从小博闻强记,熟读诸子百家,但这一段诗,是从来无人这样讲的。”

陈礼文见众人都不信他,也不坚持,只是摇头道:“罢了罢了,我说的不过也是一种猜测而已。其实前朝也有人以诗经中此篇作诗唱和歌咏早朝之景,可见前人也多半以为这诗说的是发生在宫中的事。或许我猜的错了,又或许,这诗中所言另有其人,谁知道呢。”

教谕见他又要谈诗,忙拦住话头,道:“嗯,这两句《诗经》之解,诸位已经辩的很透彻了,下面依照惯例,我要出题考考各位,不知有谁想要一试?”

常晓成打从那天从去陆家的巷子里见着了陈礼文,就看他很不顺眼,后来又听说他救了陆茗,更把陈礼文当作了自己的眼中钉。陆钧心想,他这还是不知道陆茗那天夸赞陈礼文的事,若是他知道了,还不得当场跳起来跟陈礼文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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