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案并审(1/2)
早就准备好了的证人们, 一个个走上堂来, 声泪俱下的控诉起了黄家的罪行。堂上的书吏看着陈穆的眼色, 小心地记录着。最终判定, 黄步宇、黄步云还有其子黄长义三人,在洛陵县横行霸道, 占人田地,辱人.妻妾,屡犯命案。黄步云论罪当革职查问, 三人都应斩首示众,财产没收充公。因为黄步云和黄长义都已经被烧死了, 尸骨无存,黄步宇也下落不明, 只能将黄步云父子扎成草人, 游街示众, 以泄众怒。至于黄步宇,则被定为畏罪潜逃。陈穆当堂就着人将公文发到山东各地,缉拿此人归案。
这个案子一判下来,在堂下听案子的洛陵百姓一片欢呼, 纷纷跪下, 叩谢陈穆的恩情。连带着枷锁的林朝诚都哐当一声跪在地上,道:“多谢大老爷明鉴!”
陈穆把书吏呈上来的记录都看了一遍, 小心将其中任何有关“盐监税使”的字样都抹去了, 交还给他, 道:“重新誊一遍, 再拿来我看。”
趁那书吏去整理的功夫,陈穆又把目光移向了站在堂上的陆钧,常晓成,和李尚源。虽然他们提出要审黄家的案子对他来说颇为意外,但不管怎么样,他还是把事情控制在了自己可以处理的范围之内,能有这样的结局,陆钧几人也有功劳。不错,这几个孩子,比他自己的儿子有胆魄,有见识多了……想到这里,他脸上那习惯性的笑容,一下子看上去真诚了许多。他开口对陆钧这边道:“你们几个辛苦了。下午县试就要发案,你们到时候早些来看罢!”
陆钧正看着对面的林朝诚,堂上又乱,他根本没听清楚陈穆的话,只是和常晓成他们躬身拜了几拜,就离开了。林朝诚一副把生死置之度外的样子,让陆钧心里很不好受。王知县一贯秉承的是“无为而治”,洛陵的老百姓们没怎么挨过板子,心里对这些刑罚几乎都没有概念,但是陆钧整天读《大诰》,他知道,“杖一百”是很重的刑,挨了这一百棍子,很少有人还能再活着站起来的。不过,他心里并不怎么怨恨陈穆,他也能听出来,陈穆丝毫没有提到黄步云的死,这也是在为他们开脱。同样是杀人,杀了一个没有任何官职在身的黄长义是一回事,杀了朝廷命官黄步云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想起那天谭洋和陈穆阴晴不定的脸和他们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陆钧心里忽然有点迟疑。读书并不只是为了读书,他是为了做官啊。而到目前为止,他所接触到的从这条路上走出来的人,范督学,王知县,陈穆,谭洋,每个人背后都仿佛隐藏着太多他所看不懂的东西。
他还在那里愣愣地走着,只听常晓成和李尚源在他后面喊道:“走错了走错了!”
陆钧回头一看,方才发现自己走反了方向,他自嘲的一笑,又走了回来,对他们道:“唉,我心里还想着林大哥的事情,我们千算万算,也没有能把他救出来。”
这一句话说完,另外两人也安静了。常晓成道:“要不……要不我让爹找人使使钱,看能不能打得轻些……”
三人心事重重,各自回家去了。陆钧进了自家院门,也没声张,正打算进自己厢房,忽然想起这几天没见陆茗了,正好看见祁儿从陆茗的房里出来,便叫住了她,问道:“祁儿,小姐做什么呢?”
祁儿回头望了一眼,有点慌里慌张的,陆钧感觉不对劲儿,到门口敲了敲,道:“茗儿,你在里面么?”
里面悉悉簌簌一阵响声,陆茗慢慢出来开了门,笑着道:“哥哥,你回来的这么早呀?”
陆钧伸头往里面一看,也没别人,陆茗的桌案上铺着几张纸,还有笔墨,陆钧好奇地问道:“茗儿,你在写什么?”
陆茗一歪头,道:“练字喽,哥哥你将来中了状元,我也不能大字不识一个,你说是吧?”
陆钧看似放松了警惕,笑着拍了拍陆茗的头,道:“嗯,你要练字?改天哥哥教你。”
陆茗摆手道:“不用了哥哥,你多忙呀……”
陆钧一边往里走,一边道:“让我看看,你在练什么字呢?”
陆茗看见陆钧进了屋子,仍留在门边,对祁儿使了个眼色,祁儿忙凑了过来。陆钧猛一回头,正看见陆茗把几张团成一团的纸,往祁儿手里塞呢。
陆钧挑了挑嘴角,对祁儿道:“祁儿,把你们小姐练的字给我瞧瞧。”
祁儿对着陆茗直摇头,道:“不不,这不是小姐练的字……我我的意思是,这是小姐没练好的字……”
陆钧二话不说,把那几团纸从祁儿手里拿了过来,展平一看,原来是陆茗正给陈礼文写信呢。陆钧知道,这回他非得跟陆茗好好谈谈这事不可了。
他对陆茗说道:“茗儿,跟我去娘那,咱们当着娘的面好好说说。”
陆茗把嘴一撇,不情愿的低下头,跟着陆钧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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