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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蛇 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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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

遮天蔽日,暴雨倾盆。

豆大的雨滴如帘幕一般覆盖了整个山头,滂沱的雨柱在疾风中漫天飞舞,化为无数利箭,将原本还算干燥的土地瞬间摧毁成了一片泥泞。

小莽尸体下的血迹随着雨水的清洗如墨汁般蕴开,老天爷就像是患了洁癖似的,卯足了劲地疯狂冲涮着这不和谐的场景,仿佛只要这样,就可以将原先所发生过的惨案抹杀殆尽。

但是,有些悲剧,既然已经发生了,就成了结,永远都解不开了。

阿舍在暴雨的肆虐中摇摇欲坠,大量的失血和剧烈的情感波动,使他就快要支撑不下去了,能咬牙坚持到现在,全凭着心中的一口气还在强撑着。

雨中的世界仿佛失去了色彩,在这个触目可及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的景象里,鲜红的肉沫和血水是那么的突兀,令人无法忽视。

血一样的猩红,点点斑斓,像印章一般牢牢的铭刻在阿舍的心尖上,再度睁开眼睛,他的双目满是赤红。

插在泥土里的铁锹,破碎的头骨,森然的笑意,以及弟弟紧紧攥住的小手,还在他的脑海中反复回放。

然而,很奇妙的是,他并未感觉到愤怒。

他能想到的,只有绝望。

他对这个不公的世界感到绝望。

九年了,他就像是苟且偷生的老鼠,躲在阴暗的角落瑟瑟发抖,小心翼翼地为生存做着努力。

长到这么大,他并未做过任何一件伤天害理的事,也从来没有过任何要求,对待这个陌生的世界,他一直都是以一种敬畏中夹杂的感激的心理去给予尊敬的。

母亲生而不养,他不但没有一点抱怨,反而主动承担起照顾弟弟的责任。

世人谤他、辱他、轻他、笑他、欺他、贱他,他一直都是忍耐避让,不去理会。

哪怕偶尔食不果腹,被逼着去偷来一点吃食,他也会暗地里痛骂自己,发誓改过。

看着别的孩子丰衣足食、上学游戏,他从不妒忌,仅仅只是羡慕。

即使生活如此艰难,他却坚持心如赤子。

而他唯一的渴求,就是带着弟弟好好的活下去。

可事到如今,竟连活着都成了奢望。

他想不明白,明明自己没有做错过什么,怎么在这世上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总是在针对他。

小时候,喂过他奶的街坊大妈告诉他,做人最重要的品质,就是善良。

他信以为真,努力真诚待人,却几乎尝尽了人世的冷漠薄凉。

当那个熟悉的街坊大妈指着他的鼻子骂“早知道就该掐死这个贱种”的时候,他手足无措,惶惶不可终日。

心中的希望一次又一次的被人掐灭,苦苦找寻的光明,换回来的却只是不幸。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啊!

曾几何时,他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为什么,他努力地去做一个好人,却只能迎来一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弟弟死无全尸,自己命在旦夕,难道这就是做好人的代价?

骗子,都是骗子!!

他受够了,在遭受过数之不尽的欺骗之后,他的心早已满目疮痍。

美丽的梦幻如泡沫般易碎,虚伪的现实残酷骨感,被撕碎的心灵开始崩坏,他终于看清楚了隐藏在面具后面,那名为“人类”的真面目。

那贪婪的、傲慢的、愤怒的、嫉妒的、懒惰的、淫欲的、懦弱的、无比丑陋。

上一秒对你微笑的,下一秒可能就会食人血肉。

隐藏在虚假美好的人类表皮下的,都是信奉弱肉强食的恶鬼。

故事里的正义从来都是为人杜撰的笑话。

人类,既复杂而又可怕的生物。

倘若有来世,他再也不想做人了!

咔嚓——!

又是一道惊雷划过天幕,把阿舍的脸照的惨白,轰隆隆的雷声将树林震得一阵颤抖,发出哗啦啦的共鸣。

淋在身上的雨水带走了阿舍最后一点生的欲望,也一并带走了他身上的温度,似乎在这一刻,体内的血液都冷了下来。

一阵骚乱在头顶响起,阿舍只感觉肩膀上突然坠了件重物,眯着眼一瞧,原来是一条青色的小蛇掉在了他的身上。

这条蛇,之前一直藏在头顶的树丛上吗?

那先前,它是否在树上对着底下所发生的那一幕冷眼观瞧?

骤雨没有给阿舍多想的时间,狂风还在侵袭,雨水糊地阿舍睁不开眼睛,那条挂在阿舍身上的青蛇,唯恐被风刮走,立即盘成一团紧紧缠住了阿舍的脑袋,勒得阿舍几乎喘不过气。

约莫十来分钟后,雨势渐小,直至停止。

脑袋上的缠绕稍稍松了几分,阿舍微微松口,再度抬眼,迎面而来的却是一对淡黄色如蜂网般的竖瞳。

青蛇高高扬起了脑袋,就在阿舍脸前大约两拳宽的距离,凝视着阿舍。

大概是因为看淡了生死,阿舍已然忘却了恐惧,他目不斜视地直面着眼前的三角脑袋,竟忽然从这双毫无一丝情绪的双眸中察觉到了别样的美感。

这双眼睛,淡漠、冰冷、尖锐、还夹杂着一点神秘,仿佛在它的视线中,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过眼的云烟。

它高高在上,骄傲地俯瞰着这世间正在发生的一切。

富有光泽的竖瞳上倒映着阿舍的影子,阿舍凝望着自己,仿佛就快要被这深邃吞噬,然后遁入到无尽的虚空中去。

燃烧着的血液逐渐凝固,就连心跳也停了下来。

都说蛇是冷血动物,这一刻,阿舍感同身受。

他忽然想要成为一条蛇。

就在这时,那双竖瞳突然爆射出一道凶光,青蛇露出獠牙向阿舍窜了过来!

陷入到震惊之中的阿舍连忙回过神来,张大了嘴巴一口含住了青蛇的脑袋,然后在本能的驱使下一口咬了上去。

呲——!

温热的蛇血在口中爆开,阿舍不敢放松,狠着劲儿将蛇头嚼得咯咯直响。

他心中却并未感到害怕,反而冷笑连连,原来这蛇也是个骗子,冷血也是假的。

假如自己要是能够成为一条蛇,便会做到真正的冷血给它看!

腥臭的血味在他口中弥漫,没有太多常识的阿舍,也不管嘴里的血液是否掺有蛇毒,直接大口吞咽着,火辣的感觉只一下就刺激到了他饥饿干涸的咽喉。

像是被点着了一般,几近停止的生理机能重新运转,身体里血液开始流通,心跳逐渐复苏。

不知不觉中,点点黄色的纹路慢慢爬上了他的脸颊,犹如蛛网一般纵横密布,他的瞳孔缓缓挤压拉长,发生着意想不到的异变。

在吞噬了蛇血之后,他犹如与蛇同化!

“啊……!!”

喉咙深处的炙热喷薄欲出,阿舍张开嘴巴,任由口中的蛇尸坠落掉地,将挤压在胸中的不忿尽情释放。

意识就在此时发生了爆炸。

阿舍忽然来到了一个独特的空间中。

这是一片血的海洋,无边无际地血液一眼望不到边,只单孤影的阿舍站在水面上,脚下是一条青色的蛇影。

他似有所感地低下头,看着血中的倒影,嘴角莫名地勾起了一丝笑意。

原来自己真的如愿以偿,变成了蛇。

于是,他弯下了腰,一头扎入到血海之中。

一阵风吹来,落叶上的雨珠接连滴落,自阿舍的头顶划过了他的发梢,透明的水珠变为了黑色。

伴随着雨滴的流逝,阿舍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色,化为一片银白。

他完成了蜕变。

……

炜哥在山脚下的加油站餐厅里吃着泡面。

他身披着一件破旧的皮夹克,胸口的创伤已经用白色的绷带进行过简易的包扎,此时正蜷着一条腿歪着身子坐在椅凳上,左手夹着一根燃着的香烟,右手拿着叉子,手边是一瓶喝了一半的牛栏山二锅头。

吃面抽烟喝酒,三样同步进行。

餐厅里的服务员小哥见了这不文明的情况气得直皱眉,过来劝过好几次,可是看炜哥凶神恶煞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也就不敢再多什么说了,毕竟只是一份工作而已,谁也不能为了那点可怜的薪资白挨一顿暴打不是。

炜哥有滋有味地喝完泡面里的最后一点残渣,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巴,抬头望了一眼窗外,脸上再度攀上了一丝笑意。

雨停了,该去给山上的那小子收尸了。

倒上最后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炜哥拍了拍屁股,起身坐上面包车一溜烟的开走了。

服务员小哥嫌恶地端起了泡面碗,对着炜哥远处的方向,嘴里嘟嘟囔囔地骂道:“狗日的,喝酒上山,一会撞死在山上才好呢!”

驾驶着面包车,炜哥悠哉地哼着歌,很难想象,就是这么一个面带红润的男人,在不久之前,亲手杀害了一个无辜的男童。

自从六年前无情虐杀了自己的弟媳之后,炜哥就爱上了这种嗜血的快感,一想到那个倔强的女人匍匐在自己脚边的画面,他就兴奋的浑身战栗。

如同喝酒抽烟一样,即使是杀人这种事,也是会让人上瘾的。

虽然,距离上次杀人已经隔了太久太久的时间,中间短暂的几年牢狱之灾甚至让炜哥一度忘却了这种感觉,但是就在今天,这种奇妙的欲望竟再次被这个看似柔弱的小男孩唤醒,着实令炜哥惊喜不已。

这个名为阿舍的少年看起来是那么的美好,比起他那逆来顺受的母亲,他表现得是那么的天真单纯,尤其是他骨子里的倔强,简直就像是鸦片一般诱人犯罪,若不是他涨昏了脑袋胆敢挑战自己,说不定自己还未必能发现这个绝佳的美味。

比起简单的杀害,炜哥最喜欢的,还是一步一步地摧残他人的心理防线,让人陷入到极端的绝望之中。

炜哥甚至一度认为,他就像是一个游走在黑暗中的艺术家,通过各种不同的残忍手段去挖掘人性深处最真实的负面情愫,那或愤恨、或痛苦、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复杂感官,经由他的调教全数都呈现在同一张扭曲的面孔上,这种无与伦比的视听享受,能给予他极大的满足。

仿佛置身于天堂。

炜哥并不否认自己的心理变态,他明确的知道,自己一系列骇人听闻的行为犹如在刀尖上跳舞,假以时日一旦曝光在阳光之下,所面临的绝对是来自全社会的严厉制裁。可惜,他并不在乎,只因为杀人已然成为了他最重要的精神食粮,不能好好地吃上一次“饱饭”,那活着才真的没意思。

他觉得,倘若有一天自己真的要走向刑场,最好能在死前留下一本他的自传,里面记载着他这么多年来杀人的经历与手法,留给可能会存在的同好们观赏学习,然后在永远地把自己的名字流传下去。

未来,后人们会怎么称呼自己呢?

虐杀狂魔?嗜血猎手?还是……光头食人魔?

呵呵……可真有趣啊……

想到这里,炜哥脸上的笑容就像是抹了蜜一般甜美。

今天,作为必定会载入他“杀人史记”的一天,炜哥精神振奋,大有一展身手的势态。

小家伙,可千万别死的太快,不要让我失望呐……

抽着烟想着心事,时间过得飞快,不久面包车便抵达了阿舍所在的地点。

熄火下车,炜哥脱下外套,细致地将袖子挽在手肘处,仰着头向阿舍走去。

雨后的树林满是清新的味道,炜哥在淤泥中踩下一个个脚印,吹起了愉悦的口哨。

小莽地尸体还在水中泡着,被绑在树上的男孩低着头,场景一如之前他走时的模样。

略微有点奇怪的地方就是,一会儿不见,这个男孩的头发变成银白色的了。

难道是雨后起霜了?

只是,他并不知道,他眼中的这个待宰的男孩,已经不是人了。

看样子,男孩似乎是昏了过去,炜哥在阿舍面前站定,清了清嗓子,叫道:“喂,小子,该继续我们的游戏了!”

见阿舍还是低着头不为所动,炜哥皱起眉头,心中猛地一跳。

这小子,该不会是淋雨死了吧!

担心好戏就此匆忙落幕,炜哥慌张地伸出手,捏起阿舍的下巴抬了起来。

“他妈的,快醒醒啊!”

大概是听到了炜哥急切的呼唤,阿舍缓缓睁开了眼眸。

那是一双淡黄色的竖瞳。

炜哥不知道怎么取形容这双眼睛,它漠然、冷酷、仿佛看透了生死,令人禁不住发自内心的战栗。

战栗,不是因为兴奋,而是因为恐惧。

炜哥突然陷入到了巨大的恐慌之中,这种感觉是他从未体验过的。

涣散的瞳孔逐渐聚焦,一种无形的压力随之外泄,迅速将炜哥层层包裹。

如芒在背。

这是杀意,实实在在的杀意。

浓烈的杀意有若实质,刺得炜哥的皮肤如针扎般刺痛,浑身上下的汗毛连带着头发根根竖立,冷汗只一瞬间便浸透了他的衣服。

炜哥不知道眼前的男孩为什么会突然散发出如此强烈的气场,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多年的实战经验告诉他,死亡的危机已经到来。

顾不得去思考事情的原因,此刻,他只想要转身逃跑,然而,当他企图有所动作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手脚皆都不听使唤了,甚至连呼救的叫喊声都发不出来。

就像是中了定身术一般,他被镇得无法动弹。

阿舍朦胧的意识逐渐回归,待到他看清楚眼前的那张熟悉的面孔时,竟忍不住笑出了声。

原来,这个该死的魔头,也有害怕的时候。

他是在害怕自己吗?

看来,在成为了蛇之后,自己的确变强大了很多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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