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琴箫之乐（1/2）

方岩这剑术陪练倒也清闲，若有剑术课，他便去陪同邹宏伟和邹梓萱练剑，而其他课程，丰元先生没有要求，不过他若感兴趣，也可去旁听。

丰元先生知识渊博，各方面都有涉猎，他自诩音律第一，诗词第二，书画第三，至于武学一道，对他而言反是旁枝末节。方岩闲着无事，只要丰元先生开课，他都前去旁听。

邹家兄妹二人中，邹宏伟属于比较懒散一类，经常借故不来上课，丰元先生也不去管他。而邹梓萱则比较勤奋，几乎从不缺课，加之她天资聪颖，因此每门功课都很优秀。

与邹梓萱相比，方岩除了武学上占有优势外，其他方面都相差很大。时间一久，方岩向邹梓萱请教的地方也越来越多，邹梓萱俨然成了方岩的大师姐。性格方面，邹梓萱沉静淡漠，而方岩则温和质朴，两人相处倒也融洽。

在所有的课程中，方岩对音律课最感兴趣。至于为什么，方岩自己也说不清楚，他以前并没有接触过音律方面的知识，如果非得找原因，那么在方岩的内心深处，隐约有一个秀美的身影，长发披肩，坐在半山的凉亭中弹琴，琴声悠悠，不止一次出现在方岩的梦里，触动他的心扉。或许方岩的潜意识里，希望他不仅仅是一名听众，即便不能琴箫合奏，至少也应成为知音之人。

最初几节音律课，方岩如坠云雾，像听天书一般，之后丰元先生拿了一些音律方面的入门书籍给方岩，他才渐渐入了门。方岩开始懂得，音乐并不仅仅是用来听的，而是有着重要的社会地位，所谓“安上治民，莫善于礼；移风易俗，莫善于乐”，也就是文化上讲究礼乐并重。而在音律知识方面，什么宫、商、角、徵、羽五音，三分损益法，十二律等等，方岩都一一牢记于心。

在具体的乐器上，方岩选择学习古琴和洞箫。按照丰元先生的说法，古琴乃“琴棋书画”四艺之首，“金石土革丝木匏竹”八音之绝，在乐器中身份超然，犹如人中君子。而洞箫源于远古骨哨，音色圆润轻柔，幽静典雅，最适合与古琴相互应和。再者学武之人若手持洞箫，犹如长剑在手，自有不凡气度。

万事开头难，一旦入了门，加上丰元先生和邹梓萱的指点，方岩倒也进步很快。不过相比之下，方岩在洞箫吹奏上的进步更大一些，一方面是因为古琴更难学，如古琴的泛音音位就有一百多个，数量和使用频率都是乐器之最。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方岩内力深厚，内息绵长，在学习吹奏洞箫上具有天然的优势。

青川城以北，有一个天然的湖泊，名曰碧湖，立秋过后，天气渐渐凉爽，于是去湖上采莲游玩的人便多起来。这一日晴空万里，天气清爽，邹梓萱突然很有兴致，想去碧湖游玩，于是她带着小月和两名侍从，在丰元先生和方岩的陪同下，乘坐马车向碧湖行去。

一行人来到湖边，租了一艘游船，慢慢驶向湖中。

方岩立于船头，湖上的风迎面吹来，带着一股淡淡的鱼腥味，他举目四望，只见湖面开阔，烟波浩渺，阳光照耀下，水面波光粼粼，而远山谈谈的轮廓在薄雾中连绵起伏，犹如一幅泼墨山水。在游船的左面，是一大片绿油油的荷叶，红色和白色的荷花点缀其中，竞相绽放，好一幅动人美景。而一些游人乘坐小船，在荷叶间穿行，赏花采莲，享受这秋日的美好时光。

方岩从小在山里长大，于这样的湖光山色见得很少，一时间不禁陶醉其中。他突然想起那次跟随父亲上青石山打猎，被狼群围攻坠入湖中，然后被紫老所救的事。对于紫老，方岩一直心怀感激，如果不是紫老传授他紫云心法，恐怕他现在还是神拳武馆一名普通弟子，对武学的理解也只能停留在很低层面。

想到这里，方岩伸手在胸口轻轻按了一下，那里贴身放着一块玉佩，是紫老离开时送给他的，嘱咐他紫云心法修炼至第三层时，持玉佩去越州州府古越城找韩潭山，拜入金剑门越州分部学艺。方岩如今紫云心法已修炼至第三层，他打算再过一段时间，待基础稍作整固后，就离开邹家前往古越城。

方岩正沉思时，丰元先生和邹梓萱也从船舱中走了出来。丰元先生极目环视，手拂长须说道：“如此美景，应当吹箫抚琴，以抒胸臆。”

邹梓萱点头称是，吩咐侍从准备古琴、洞箫，不一会儿，一应事物皆安排完毕。

丰元先生道：“你二人便以眼前景色为题，各自演奏一曲。”

“我先来吧。”邹梓萱说着走到古琴前坐下，手指轻拨琴弦，琴音犹如一汪清水，缓缓流泻而出。

邹梓萱弹奏的是乐府名篇《西洲曲》，这首曲子方岩之前也试着弹奏过，不过以他的琴艺水平，还难以驾驭如此复杂的琴曲。方岩对曲词到是非常喜爱，此刻他和着琴音，心里轻轻吟唱道：“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西洲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桕树。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钿。开门郎不至，出门采红莲。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鸿飞满西洲，望郎上青楼。楼高望不见，尽日栏杆头。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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