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2）

李斯的班主任姓赵，是个微胖的年轻女人，笑起来很粗犷，有点大咧咧的，镜片总不擦，黑框眼镜随意地卡在脸上，她把车停好，老远就看到了自己班的外国学生在路边晃悠，都要上课了还不进去。

“李斯！怎么不去上课啊？”赵老师一路小跑过来搭话，还不忘在李斯柔软的发丝上撸了一把，“谁欺负你了？”

“没有，就是忘带红领巾了。”李斯乖巧地笑笑，“这两天家里出了点事，有点乱。”

“哦······你妈妈又喝醉打人了吗？”赵老师有些心疼，李斯的家庭情况她都知道，单亲，加上私生活混乱的母亲，拮据的生活，尽管被同事嘲讽成“崇洋狗”也不能阻止他对这个过分成熟的混血孩子的心疼。他在学校一般不受欺负，甚至还有几个不远不近的朋友，就是处事太圆滑了，让人觉得不像个孩子。

“她去世了。”李斯直白地讲出来，脸上看不出一点悲喜。

赵老师语塞，“啊，对不起······”

“没事，逝者已矣。”李斯懂事地笑笑，“老师带我进去好不好？不想给班里扣分。”

李斯一边跟着老师走，一面用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扫掉身上其实不存在的灰尘。他不讨厌这个善良的老师，但是实在不习惯和人肢体接触。虽然他会留恋偶尔温柔的母亲，对于母亲的死，李斯不太伤心，能冷静地知道生死对萨那本人也是无所谓的事。他会每年给她扫墓，会感谢她养大，但是实在不想惺惺作态。

门口遇到的季千棠就坐在李斯右边，两人隔了一个过道，跟老师谈完话回来，小姑娘正在领读晨读。看见李斯进来，小脸红扑扑的，不敢回头，只好意思用余光看。

李斯这个小学的午休很杂，有吃学校食堂的，打一盆饭菜拿到班里，有出去买东西吃麻辣烫的，也有从家里拿了盒饭的。李斯以前都是自己做饭拿到学校，但是住在沈柏琛家里就没有这个机会了，也没带钱。一摸书包，掏出一袋□□来。他赶紧把泡面塞回去，这时候大家都在吃饭，傻坐着太尴尬，小孩只好红着耳朵出去走走，一顿饭不吃就不吃吧。

李斯一路走进走廊尽头的一间空教室，那里被拾掇出来当装书和桌椅的仓库，刚想带上门，一只白嫩的手卡在门缝。

门外传来季千棠的奶音，“别关，李斯！”

“又是你？”李斯无奈，象征性地关切了一句，“疼了没。”

“没有，那个，我有事找你。”季千棠从书包里拿出早上的红领巾，“这还你，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家……对不起，你肯定很难受吧。”

“你听见我和老师说话了？”李斯声音微凉，季千棠莫名地听出来一点冷漠，她赶忙解释，“我怕你进不来，去班里找人借了想接你，然后……好吧，对不起。”

李斯翘了翘嘴角，道歉怪么你。“没有别的事的话，你赶快回班吧。”

“你……你没带饭吧？”季千棠又喜欢这个精致的混血同学，又有点怕，声音怯生生的，“不介意的话，我的饭分给你吧。”

季千棠的盒饭都是粉红色的，装饰的非常漂亮，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千娇万宠的大小姐。李斯没有接，“一时忘了，不用在意。”

“我没有可怜你的意思！”以季千棠的理解，李斯肯定就是电视里经常出现的那种，家境困窘自尊心极强的人，如果对他表示怜悯他一定会更难受。但是她是真的想帮忙做点什么，，，或者说，有点想找机会和男孩多说几句话。

事实上季千棠的想法太甜了。李斯有些烦躁，他只是不想和其他人有什么牵扯。小女生的心思简直是一看就透，再拒绝下去只怕她还会坚持。一口饭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人情，便道了声谢，伸手接过了。

季千棠就站在那看着李斯不紧不慢地吃饭，之后拿走空饭盒就跑掉了。也不知道她的午饭该怎么解决。

放学后。沈柏琛果然没来接李斯回家。李斯自己不太认识路，只能依着记忆朝大概方向走。

要是有手机就好了。李斯想了想，这种必需品还是应该有一个的，萨娜留给他的钱他也不算滥用了。萨娜一共留下七万六千多，李斯顺手从手机店买了个不到一百的迷你手机。

办卡的时候，他遇见一个还算好看的女人。她靠在柜台上，穿着休闲西装，裁剪得当的衣服勾勒出女人的风韵，栗褐色的卷发顺着身体的曲线贴在腰肢上。她似乎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偷瞄，唇角带着礼貌的微笑。

她也在办手机卡，看见李斯，温柔地笑了一下。两人都挑好了号，等着办理的时候，女人趁机找李斯搭了话。

“外国小帅哥，你对这附近熟吗？”女人说话的声音有些耳熟，李斯一时想不起来。

“差不多吧。”李斯点点头，不过问他路他也找不到。

“那你知不知道这里有个锦江富苑？姐姐想去找一个朋友，不认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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