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事（一）（1/2）

花事

乳娘先带着杜若到了百花楼的门口，杜若没进去，只是打量了两眼，摇首道：“这里不行，卖不上价的。”

乳娘听着一阵心酸，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杜若神情自若地拍了拍乳娘的手，道：“我可不能白瞎了我这张脸啊，京城最繁华的青楼是什么地方？”

“醉金楼。”乳娘回道，忙补了一句，“可醉金楼好进不好出，往外赎人是天价。”

“就去醉金楼。”杜若居然是浅浅笑着的。

乳娘带着杜若到了醉金楼的门口，这个京城最大的销金窟，空气里都是甜腻的脂粉气味，带着隔夜的欢爱味道，在清晨中缓缓打开了大门。有小丫鬟见了躲在乳娘身后装作畏畏缩缩的杜若，眼睛一亮，直接带着人去找了这里的老鸨艳娘，艳娘面上是没卸的晚妆，明艳妖娆，风情万种地呓语了一声，批衣而起，慢悠悠地往前走了两步，见到了杜若才睁开了眼睛。

“小姑娘长得是真好，这一双眼睛简直能勾魂啊，”艳娘拉过杜若来仔细瞧着，“这模样周正的，我这儿都找不出第二个了。”

杜若眼神怯怯的，强压着心中的恐慌，艳娘伸手摸了摸面皮，又在腰臀上摸了摸，然后掀开裙子和亵裤看到了嫩白笔直的长腿，赞道：“身段儿居然也这么好，皮子很嫩。”说着往杜若的胸上流连了两眼，略微遗憾道：“还没太长开，还得过个一年半载才行。”

乳娘压抑着心中的不适，只听到艳娘问她：“是雏儿么？”

杜若听不懂，乳娘也从来没这么无礼过，硬着头皮颔首，艳娘接着问：“葵水来过了么？”

杜若还是没听懂，乳娘摇摇首道：“还没有，来得比常人晚些。”

艳娘微微感叹道：“还没来葵水就出落地这么好了，以后可不得了啊，只是还得□□一段时间，我们醉金楼不比别处糟践姑娘，葵水没来是不能接客的，先做一段时间清倌吧。”

听到此处杜若和乳娘都多少松了口气，艳娘笑道：“人我是看上了，你开个价先。”

乳娘看了杜若一眼，按照她们商量的说道：“五百两。”

“没问题，”艳娘看样子实在是看上了杜若，笑道，“我们醉金楼做生意向来爽快，只要东西值得，绝不压价。”说着拿了五百两银票出来，示意杜若在卖身契上按手印。

乳娘拦住她，道：“我要现银。”

“现银可不好带啊，沉得很。”艳娘微微蹙眉，很替乳娘着想。

“就要现银。”乳娘坚持，艳娘也没多问，让手下取了现银给乳娘，乳娘接过来颠了颠，这才点点头，拉过杜若的手逼着她按了手印。

艳娘慢腾腾地走了出去，留下一句：“给你们点时间话别，以后可见不着了，再见可得付银子了，一刻钟之后送那老妈子走。”

乳娘谨慎收好了银子，愧疚地看着杜若，杜若牙关微颤，却强自坚强道：“去罢，去忙您该忙的事儿罢。”

乳娘抹了抹眼泪，而后道：“我先送大小姐入长公主府，然后再去找夏侯少爷。”

“去找他做什么？”杜若恍若不知一般，自嘲一笑道，“乳娘不会觉得，我进了这里，还能出去罢。”

乳娘吓着了，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而杜若轻轻道：“姐姐进宫是为了让我解脱，可我也不想就这么让她一人承担。我们现在要选的路不是一条能够解脱的路，而是更容易成功的路。待在这里，当然比出去更能成功了。所以，若是乳娘还念着我们之间有些情分，就别去跟夏侯鸿飞说一言半语，我们三个人是万幸才能活下来的，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夏侯家也不例外。”

乳娘渐渐镇定了下来，外面有丫鬟敲了敲门，要带乳娘走。乳娘眼中含着泪，而杜若明亮的眼睛里看不见一丁点泪花，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在这个地方活下去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才能解心头之痛。艳娘进来领着杜若去了一楼的一间小屋，里面一张木床木桌屏风妆台，镜子擦得很亮。艳娘笑笑道：“这间屋子是朝北的，冬日里见不到光，你先将就着。醉金楼的规矩就是这样，名头越大的姑娘住的越好，你这刚来，已经是同辈里最好的了。”

“谢谢艳娘。”杜若点点头。

“以后要叫妈妈，艳娘是恩客才能叫的。”艳娘看了杜若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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