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2）

早晨很快就来临了，陈丹爬起来的时候外头已经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这年头的人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睡得早醒的也早。

陈丹推开门，吸一口早晨的新鲜空气，整个人都愉悦起来。

陈丹推开门，春鱼家的屋子像是在一个四合院里，房子紧挨着房子，一个院里有十几户人家。院子中打了个水井，她拿了春鱼家的木桶走过去提点水上来用凉水洗了把脸，又重新把桶放进井里去打算把春鱼家见底几天的水缸挑满。

“呦，这谁家的闺女呢？”一个大婶儿抱着个大木盆，里头装了几件脏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衣服，上下打量着陈丹。

“婶子好，我是春鱼家亲戚，来看看春鱼和他奶。”陈丹费力地提上来一桶水，听见大婶问她话，回头对大婶笑笑。

“春鱼家亲戚啊，”大婶目光在陈丹身上上下又走了一圈，看这穿着和说话的语气像个娇养的小姐，也不知道穷成那样的春鱼他奶哪来的亲戚，看起来挺单纯的小姑娘，“哎呦俺跟你说，咱都是邻里邻居的，他们都叫俺全婶儿。平日里俺可就没少帮衬着春鱼和他奶，闹灾荒那会，要不是俺给他们俩送了吃的，他两可就活不到现在了。”

那会全婶儿大儿子不知跟谁学坏了在外头赌，欠下一屁/股饥荒，全婶儿大晚上一个人跑到春鱼奶家哭着喊着要给春鱼奶跪下，求春鱼奶借粮食给她，春鱼奶心软，把家里头的粮食大半都借给了全婶儿，那时候春鱼爹娘还没走，城里发的粮食每人每个月也就二十斤，粮食借出去之后一家人勒着裤腰带过了一个月。

全婶儿大儿子赌性不改，后来被要债的上门砍死了，剩一个八九岁的小儿子没过多久发烧烧傻了。春鱼奶看他家可怜，也就没提还粮食的事儿。春鱼奶不提全婶儿也没提，就这样一直拖着。

前几年灾荒年景，春鱼奶家能吃的都吃了，山上野菜被人都挖光了，找到树皮草根大人挖出来还能咽下去，小春鱼吃不了啊。春鱼娘于是想起来外头还有这么笔账。春鱼奶好面子拦着不让去要，她偷偷摸摸地找到全婶儿要账，没成想全婶儿赖账，不肯承认，后来春鱼娘威胁全婶儿不还粮就去告发她，把她关局子里去。春鱼娘有个在警察局里当保安的兄弟，她害怕春鱼娘真去告她，这才肉疼地拿出五斤红薯来，说什么灾荒粮食值钱，够抵之前的账了。后来更是逢人便说自己灾荒年头还给了春鱼家十斤粮食，要不是她，春鱼家早饿死了。

全婶儿看着陈丹身上穿的崭新的，暗棕色小棉袄，这款式真是漂亮，还从来没见过呢。看这娃儿的样子，肯定是个有钱人，看着又是个老实小孩，没啥心眼，没准自己套个近乎还能占点便宜。

陈丹见大婶一直盯着自己身上的“奶奶版”棉袄，有些不自在，这大婶的目光太赤/裸了，令她很不舒服。

“大婶儿，我先回去了啊。”

“哎……别走啊，”全大婶喊住陈丹，凑到她面前，“昨儿俺看着你拿了一麻袋东西去了春鱼家，你跟婶子说说呗，带啥好东西来了？”

陈丹被吓了一跳，自己昨天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人啊？

“没啥，都是些不要的东西。”陈丹往后退了退，和全婶儿拉开点距离，她盆里的衣服散发一股臭味，熏的她头晕。

“啥？不要的东西？那一麻袋东西能不要了？哎呦，哪能这么糟践东西？拿给婶儿也瞅瞅呗，没准还能用呢。”全婶儿听说麻袋里都是些不要的东西，急了，那一麻袋呢，里头准有她能用上的。

陈丹被雷了个里焦外嫩，她都说得这么明显了，这婶子咋还往前凑呢？

“婶儿，真没啥能用的上的，昨儿拿去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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