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我心头怕了一夜(1/2)
周末,我去了海边。
薄暮的余晖斑斑点点地映在海面,使得浪花波光粼粼,暗光昏黄,余晖在山边连成了一条温柔的线,天海从明茫走向暗茫,水花每隔一会儿徐徐涌上岸,海沙染湿,海鸟飞旋,一切都显得那么寂静。
我喝了一小口白开水,润了嗓子,便面朝大海缓缓清唱:如果爱你只有这一次,我会用每一个夜晚来记得你。如果失望只有这一次,我会用无数个希望继续等待。不怕梦醒时你不在身旁,只怕这是永远的凄凉。你所给我的一切感动,会不会只是我的幻想。如果爱你只有一次,我会用一生来等待你,失望也好孤单也好,只要你能说爱我。如果爱你只有一次,我愿放弃唯一的生命,失望也好哭泣也好,只要你能记得我,就算爱我只有这一次。我会用每一个美梦来回味你,就算温柔只有这一次,我也感谢命运对我如此厚爱...。
如果爱你只有这一次。
记得大概五六年前,和阿恒在海边玩闹累了,我就坐下来唱这首歌给他听,他说我的音色不错,只是唱不出阿桑的感觉。那是我第一次唱歌给阿恒听,我学了很久,学会很简单,学出阿桑的感觉却很难。
此刻,我好像唱出了阿桑的感觉,不知阿恒会不会喜欢?
我站起来伸了一个大懒腰,弯腰捡起透明的水瓶,倒退着离开了沙滩,我啊,边退边哼歌,不幸摔倒了,我以为会有人接住我,直到屁股落地,我茫然了一会儿,回头看着空荡荡的身后,抿嘴笑了笑。
只要阿恒在,我从不会摔倒,我是扁平足,有时走路会摔跤,更别说倒退了。
习惯了阿恒在身旁扶我,摔倒的时候总会由着身体摔下去,他走了几年,我潜意识里的习惯好像还是改不了。
我怅然地闲逛,不知不觉中走进了一家黑白风格的酒吧里,这个酒吧是典型的西式静吧,格调幽静,没有吵闹的声音,来这儿喝酒的人都保持着一种默契的安静,气氛微妙。
大家都安安静静的,也没人发出噪音来显自己“独特”。
我喜欢这样的氛围,舒适清心。
台上有个抱着吉他的驻唱歌手,他闭眼全神贯注地低唱,嗓音很浑厚,真是巧了,唱得是老张的歌。
我点了一杯颜色漂亮的果酒喝,将手撑在吧台上静听音乐,这歌声使我进入冥想的状态,当年追老张的回忆,阿桑去世那年恒带我去看日出的回忆,一时全涌上了上来,我眼角凝聚出两滴热乎乎的泪,抬手间一擦,双眼恢复了干涩。
阿恒骑摩托车载我的时候说过,他要年轻一辈子。现在看来,他果真年轻了一辈子......原来是这样年轻的,我模仿不来,他也一定不许。
男人就是这样,他不许你做的事,自己却做得坦坦荡荡。
老张的歌突然中断,换上了另一首熟悉的曲子,今天巧得像是中了小彩票。这首曲子是阿桑的专辑,一直很安静。
“空荡的街景,想找个人放感情。作这种决定,是寂寞与我为邻.......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来交换你偶尔给的关心,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除了泪在我的脸上任性,原来缘分是用来说明,你从来不爱我这件事情。”女人的声音也有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她唱出来的感觉,让我觉得她好像是一个旁观者,默默无闻地守护了别人的故事。
这仿佛有故事的声音是谁?
转头的我,惊讶了。
台上的女人穿了一件过膝的纯棉长裙,保守、淑女又亮眼,她好像是素颜,除了眼圈有些黑,她的皮肤还算白皙,只是露出来的胳膊和小腿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小伤疤。
尤姐的视线落到我身上时,也很吃惊,这一凝,她的歌就慢了半拍,所幸她唱得如鱼得水,很快就跟上了伴奏的节拍。
看着唱歌的她,我好像又顿悟了什么。
歌曲结束,尤姐坐到了我身边来,她没有看我,我也没有再看她,她自顾自地点了一杯朗姆酒,没人启口说话,我们似乎真是不认识的人一般。
半个钟头后,她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红塔山,轻手放在吧台上,将廉价烟移到了我面前,我盯了红塔山几秒,拾起来放进了嘴中。
她略靠过来给我点烟,我徐徐地吸。
我们就这样毫无语言地互相抽烟,互相喝酒。
走前,尤姐笑得像天使一样纯净,她正气着一张脸,与阿恒某一时刻的神态像极了,她言辞恳切地说:“我和文山从来就没有什么,我们只是搭档,他很爱你,冲我发了无数次火,我很羡慕你拥有过一段完整纯真的爱,再见,我的假日旅游要结束了,今晚要早睡,明早要早起。”
我轻笑着道了一句,再见。
许多话,不必说出口也已明白。
在她快要走远的时候,我突兀地喊了一声,警察姐姐。
她条件反射地回了一下头,“啊?”
我微微摇头,表示没什么。
她亲切地微笑几秒,转身走了,那飘飘的裙摆如花瓣遇风而摇摆,长裙女人若隐若现地消失在了门里。
我不知她的真名叫什么,尤姐只是她的代号,其实名字已经不足以纠结了,我遇见她的时候,她就这么叫,那她就是尤姐吧。
喝得半醉,我打车回了居住地。
最近几晚我常常梦魇,又开始反反复复地梦见阿恒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场景,以前也有过,看过心理医生后好了很多,现在又犯了。
嘭!
那声人砸地的巨响重现于耳边,真实的犹如刚刚才发生,我猛然惊醒,大汗淋漓地讷讷坐起,我咽着口水,伸手去摸水杯。
一不小心将水杯打倒,玻璃挨地,瞬间碎成尖渣。
我看着碎掉的玻璃杯,心神恍惚。
在梦里,我抬眸的那一瞬,好像在顶端的楼道缝隙里重复看见了阿恒的夹克,我记得模糊不清,也忘了事发的一刻我看见了什么,不知是我梦里眼花,还是当时的楼上真有一件夹克....
往后几晚,我一遍又一遍地梦见了楼道顶端的黑色夹克。
我在梦里抬头的那几秒,夹克的衣角在楼道间突然清晰起来,这不是阿恒的衣服!那件衣服我终于记起向岛曾经穿过,样式和阿恒的衣服类似!!
气血急剧倒涌,四肢冰冷颤抖,我捶着胸脯感到呼吸困难。
我再也不能安稳的入睡了。
失眠了两宿,我收拾好行李,订机票飞回国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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