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1/2)
近来南尧京都城人心惶惶, 盛传郊外有怪物出没伤人。
明月楼临窗的茶座被个书生占了,说得绘声绘色,称那是只窟窿狼,腹上有个黑黢黢的大窟窿,却凶狠异常,逮着人便咬,稀奇的是, 咬下一地碎肉碎骨头,却尽皆弃而不食, 以致那一片乌烟瘴气, 尸臭冲天。
那书生每日便在明月楼,纠集一帮儒生子弟,之乎者也地大骂当朝, 嘲讽官员尸位素餐,在其位而不谋其政,将百姓哭声置若罔闻,忝列朝堂之上,大捧上官臭靴。
府衙焦头烂额, 以扰乱民心之罪,将人打了大板,关了进去。
京兆府尹头发一块儿一块儿地秃, 派了几队官兵前去察看, 连术士也送进去不少, 一应皆是有去而无回。
天子脚下, 如此咄咄怪事,骇人听闻。京兆府尹抖抖索索地从乘黄宫中回来,脱下头顶乌纱,又带下一撮烦恼丝。
昨夜里,又发生一桩事,直教京兆尹一口气背了过去。
原是子桑夷离因北越内乱,要暗中归国,夜半之时在京都郊外被怪物袭击,万幸北越公主并无大碍,但公主的近身侍卫受了伤。
京兆尹甫一倒下,左冯翎、右扶风,还有鸿胪寺卿不约而同都撞到一起,上门探病来了,连太医令丞也被请了来。
第二日,京兆尹便又回来重新揽下了这桩事,一副牙疼的神情,大约是暗地里咬碎了一口银牙。
北越公主患了惊悸之症,不愿住在鸿胪寺,便搬进了乘黄宫,每日除了太医医女,与苏沅殿下,谁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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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溦趴在苏沅对面,说:“沅儿,我今日去悄悄去看了,哪来什么北越公主,分明是个男人!那个北越公主不会被掳走了吧?我们要不要告诉苏淮去?”
苏沅一把拉住阿溦,懒懒道:“急什么,子桑夷离早回北越了,那男人是她的侍卫阿右,留在我们宫中,不过是做个障眼法,顺道养养伤。”
“啊?”阿溦一脸茫然。
苏沅近来也是闲得发慌,每日还得往阿右那枯坐一个时辰,以来遮瞒北越大司马的耳目,百无聊赖,见阿溦好奇,且又被她撞破了,便打起精神解释一番,末了,提醒道:“也不过是偷梁换柱,瞒天过海的伎俩。阿溦,若不是教你撞破了,也不该告诉你的,你记得莫要说与旁人听。”
“嗯嗯嗯!”点头如捣蒜。
“乖啦,呐,吃糖。”苏沅鼓着腮帮子感叹道:“说来,那只怪物来的也是巧了,不然子桑夷离还未必能平安回去呢!倒是帮了她。”
阿溦奇道:“怪物?什么怪物?”
苏沅:“嗯?这几日宫外闹得这般骤风急雨,你竟未听说过?”
阿溦呆呆地摇头:“苏淮都不让我出去,青筠也不出去,五十九哥整日在宫外也不理我。哎,先说说是什么怪物啊?”
苏沅:“呃,我也不曾见过,听说已害了不少人。若不是母亲不许我出宫,我定是要出去会会的!听说是只白狼模样的怪物,腹上还有个大窟窿……阿溦,阿溦!你怎么了,忽然发什么愣?”
阿溦回过神,猛地站起身便往外跑,撞翻了一架白玉暗刻破阵图宫灯,却也不知疼。
苏沅追在后面,怎么也追不上,不由急骂:“这臭丫头,怎么跑这么快!”
一直追到了逢青宫书房,苏淮还在见臣子。阿溦顿了一下,便要闯进去,却被赶上来的苏沅拽住了手腕。
苏沅见阿溦神情恍惚的,也便没骂她,只把阿溦拽远了些,问道:“你怎么了?我说的哪句戳着你了?”
阿溦眼睫颤颤,眼泪水儿悬着,嘴里只说:“我不晓得……大,大白还在……我不晓得……苏淮,苏淮知道,我们问问他……”
一句话也说不清,苏沅更听不明白,她还从未见过阿溦这般伤心的模样,她觉得下一刻阿溦的眼泪仿佛便要流出来了,可一眨眼,却又消散了去。
苏沅扶住阿溦的肩头,安抚地追逐阿溦慌张的眼神,轻声问:“可是因为那只怪……那只白狼?”
阿溦点了点头。
苏沅又问:“你认识它?”
阿溦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不晓得他是不是大白……就,就是小白的爹爹,大白被坏人害……他的肚子上也有一个大窟窿。可我,他在若山上,沅儿,他……”
苏沅:“说不准不是呢?天下的白狼何其之多,腹上破洞还能伤人如斯凶狠的,定然也不是凡间的寻常白狼了。”
阿溦:“大白很乖的,不害人!可……沅儿,我有些怕,心里慌慌的……”
苏沅皱眉想了一会儿,招招手,将书房门口的侍卫叫了过来。
“里面我大哥在见哪位大臣?”
“回公主,是孟大将军。”
“他们讲了多久了?”
“已有半个多时辰了。哦,阿溦姑娘,殿下已吩咐过一初了,今日晚膳,教她陪您用膳,不许姑娘贪食。”
苏沅看向阿溦:“他们大约在说援兵子桑莫亭之事,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个结果的。”
苏沅思量一会儿便有了决断,拉着阿溦往外走:“我带你去看看。一初一终!”
苏沅喊了一声,两个姑娘便从不知哪里飞了出来。
“你去把桃里榭的青筠公子叫上,我们去趟城外。还有你去娉婷台找找桃云洲在不在,找不着便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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