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如累卵(1/2)
此时夜已深了,因为没有什么光线,回城的道路并没有多困难,城外还有不少市民居住着,只要躲过飞机,这一路尚且还算得上顺利,但进入城中后,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瀛岛的飞机从长江上飞来,在城中投下一大片□□,加上城门口攻城的军队,春城笼罩在火海和炮弹之中,各种各样的炮弹和子弹在头顶呼啸而过,即使是春城最大养殖场的母鸡下的蛋也没有今天扔在春城内的炮弹更多,爆炸声像新春的爆竹声一样此起彼伏,那种似是而非的硝烟味,在某种程度上竟然让人忘记了这个季节的寒冷。
随着主力部队的撤离,余下殿后的部队在没有长官的情况下,用血肉去填春城城门的炮火,但这种悲壮面对瀛岛车坚炮利的现代化部队,便只剩余了悲壮。
瀛岛果断的发动冲锋,蒋氏中府军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火线转瞬之间土崩瓦解,瀛岛肃清了镇守春城大门的军队,攻入了城中。
梅里莎与顾念一家人在路上奔跑,越是这种时候,梅里莎就越是后悔没能弄出一辆汽车来,她只有一辆自行车,也载不了这么多人。
她们在炮火中乱滚带爬,越是往内城就越是萧条,经过这一个月的轰炸,曾经富饶的春城破板不堪,这原本是蒋氏中府权力聚焦的地方,许许多多商人、政客都幻想着将这里打造成华国的政治中心,在这里手握权力指点江山,将一座华国城市展成堪比巴黎、伦敦、华盛顿那般繁华的大都市。可他们的憧憬就在近日被粉碎在地成了一片狼藉,千年历史的沉淀,一代又一代人努力经营的成果,俱在今日被碾压成了粉尘,昔日的荣华富贵与权力尊严就像女人手中的玻璃镜,一朝落地,就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了。
他们奔跑到一个小巷子时,梅里莎骤然停住脚步,一种心悸的感觉突然袭击了她,就像上次在沪城保卫战,她躲过了瀛岛军的搜查。
“等等!”梅里莎伸手拦住了身边的人。
顾念立刻挺住脚步,同时拉住了妈妈,将康子挡在身后,她惊慌的低声问道:“怎么了?”
“前面有人。”梅里莎贴着墙角蹲下来,同时示意其余人也这么做,“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看看前面什么情况。”
顾念点点头。
梅里莎将身上的行李取下来放在地上,手上拿着M1911,贴着墙根小心翼翼的挪了过去。
夜深,人却未静。借着微弱的星光,梅里莎看到,前方距离金陵女大已经不远了,这里正是她第一次见到华群女士的地方,那个时候她带着很多女学生和自费请来的医生为穷人看病。但那个时候梅里莎并没有注意到这里还有一条小巷子,就是他们今日藏身的地点。
从这个小巷子向外看,前面大约五百多米的地方就是十字路口,昔日平整的马路被炮弹轰炸出连绵不绝的弹坑,其中还有斑驳不堪已经结冰的血水,还有被大火烧出的黑黢黢的涂层。
大约五个人东歪西倒、嘻嘻哈哈的站在马路边上,用枪指着一群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那种尖利的笑声即使隔了很远,梅里莎依然能清楚地听到。
那些被欺压的同胞趴在马路上,趴在泼着自己、家人、亲戚、朋友的血的马路上,一动不动,而那些拿着枪的人,他们在嘻嘻哈哈的说着什么,一边说,一边在人群中走来走去,不时被胳膊腿什么的拌一下,这时他们会更开心的大笑大嚷。
梅里莎听不懂,也听不太清楚,只看到他们说了一阵,突然就开了一枪,对着地面的人。梅里莎心里一沉,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了,他们在检查有没有人活着。
等了好一会儿,他们终于检查完了,其中一个人拿出了小本本,嘟嘟嚷嚷的记录着什么,梅里莎虽然听不懂大部分日语,却能分辨出某些发音在指代什么,他们是在数数。
数杀了多少人吗?
楞了一下,梅里莎突然想明白了,他们在记录战功,把平民当作蒋氏中府军的士兵拖到大街上杀掉,然后把死亡人数记录下来充为战斗伤亡,数着人头记录自己的战功。
梅里莎紧紧攥着拳头,将牙龈咬成了一片血红,但她还是留在这个墙角,没有动手。
她不能冲动,在这种情况下,她一个人不可能战胜五个瀛岛士兵,何况身后还站着朋友和朋友的家人。
那边的几个士兵数完战功之后,坐上停在路边的军用机车,唱着歌,一起结伴往梅里莎所在的这个方向走来,速度不慢。
梅里莎惊恐的向后退,贴近了顾念他们:“快,往回走!前面有瀛岛人!”
顾念和妈妈齐刷刷捂住了嘴,惊恐的向后跑去,但他们的动作在惊慌失措之下变得慌乱,加上身上的行李,响亮的脚步声让梅里莎全身都凉了。
一声暴怒的吼声在身后响起,那群瀛岛人用急速的日语在后面喊着什么,机车加速冲进了巷子里,梅里莎正面对上了着群瀛岛人。
完了······梅里莎绝望的发抖。
“等等!”一个响亮但是生硬的声音响起,“等等,他们是我的家眷!”
梅里莎一愣,却看到旁边房子的大门打开了,一个外国人从中走了出来,挥着手臂,挡在了梅里莎前面。
瀛岛人停住了。
领头的日本人大喊了一句什么,然后用磕磕绊绊的英语问:“你的······是什么?”
“我是德国人!”这个外国人喊道,“我是德国人,他们是我的家眷,你不能杀他们!”
“纳尼?”刚才说英语的日本人咕哝着,怀疑的眼神在梅里莎和德国人身上扫视着,“她是你的什么?”
“家眷,”这个德国人断然说道,“她是我太太,我们正打算离开城市去外面。”
“太太?”日本人怀疑的看着他,“证明?”
梅里莎神经一紧,立刻开口用流利的德语道:“我们是一家人,他是我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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