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窝虎口轮流转(1/2)
晚上,梅里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憋了一肚子疑问,却没有能解答的人。
陈沦就是沈醉,沈沐芳和岳南坪肯定是知道的,但他们却什么都没说!现在想想那两人当时的眉来眼去,原来就是在为沈醉掩饰什么!
梅里莎一骨碌爬起来,更加头疼了。
到底在掩饰什么?有什么好掩饰的?
梅里莎百思不得其解。
思来想去不得解,梅里莎从床上爬起来,从保温壶里倒了一杯水,刚拿到嘴边想喝,房间门却被敲响了。
“谁?”梅里莎问。
“梅小姐,我是程潇,奉命过来找你。”门外有人说道。
听声音确实是程潇,梅里莎于是过去开门。
门一打开,外面黑压压一片人吓了梅里莎一跳。
程潇确实就在在门口,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一个中年男人就把他拨到一边:“梅小姐,在下是军统特派员赵理君,奉上面的命令来问你几句话。”
梅里莎看向了这位特派员身后,张自忠、倪少涵、冯科一个不少,倪少涵隐晦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梅里莎不知道倪少涵是什么意思,于是说:“抱歉,赵特派员,我能问一下是关于什么的吗?如果是密码机,我已经交给张军座了。”
“当然不是为了密码机,”赵理君带着一脸傲慢,周身锋芒毕露,说,“是关于一些投降的军统败类,为了华国对瀛岛的胜利。”
梅里莎还想说什么,赵理君却已经不耐烦了,对身后穿着便服的几个军统特务道:“把她带走!”
倪少涵想要阻拦,却被张自忠拦住了,张自忠对倪少涵摇摇头,倪少涵踌躇了一会儿,错过了阻拦的时机,于是眼睁睁看着梅里莎被带走,额头青筋暴露,一直目送梅里莎和军统的人消失在了夜色里。
梅里莎跟着这位特派员走到了一辆轿车前,轿车副驾驶上,周婉婉焦急的探出身子。
赵理君冲周婉婉点了点头:“人带回来了。”
周婉婉打开车门恭敬的站在赵理君面前:“赵科长,抱歉,是我无能,劳动您出面。”
“没什么,张自忠本来就不是你扛得住的。”赵理君说,“上车,回据点。”
周婉婉恭敬的让开副驾驶的位子,并拉开后面的车门,押着梅里莎的特务将梅里莎塞进了车里,随后自己也上去了,一边一个牢牢的看守着梅里莎。
赵理君上了副驾驶,周婉婉绕到了驾驶座上,发动了汽车。
汽车在梅里莎的忐忑中开进了一栋独立的别墅小洋楼里,小洋楼外面还有两个特务在看守着。
押送梅里莎的两人将梅里莎带进了小洋楼里面,赵理君和周婉婉随后也跟了进去。
梅里莎脚下跌跌撞撞,踩着木质的地板被押进了一间只摆了两张椅子和一张桌子的房间里。
桌子靠着墙边,后面有张椅子,桌子上摆着墨水和钢笔,还有一沓空白的制式记录纸。
还有一张椅子被摆在房屋中央。
梅里莎就坐在房屋中央的这把椅子上。
“我这没犯什么事儿吧?”梅里莎故作镇定的笑了笑。
“目前看来没有,”赵理君如此说,“梅小姐请放心,我们只是例行公事,请你把在春城的经历对我们讲述一遍,并在记录上签个字就完事儿了。”
“这倒是没什么。”梅里莎说。
“那就开始吧。”赵理君说。
周婉婉坐在了桌子后面,拿起钢笔,在梅里莎讲述之后,就将她的话一字不差的抄写在了记录纸上。
梅里莎一句句口齿清晰的把自己在春城的经历说给这些人听,并在沈沐芳的经历上稍稍隐瞒了一些行踪不明的事情,其余都没什么隐瞒的,尽数都告诉了这群人,说到春城屠杀的时候语调不由自主的带上了些许悲愤和泣意。
正在说着,一声轻响将梅里莎从春城的回忆中拉了出来。
梅里莎稍稍抬起眼睛,却看到赵理君有些心不在焉的把手指间的钥匙扣轻轻的敲击在腰间的皮带扣上。
梅里莎突然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目光不由自主的垂了下去。
这种感觉就跟在瀛岛军营里,险些被鬼子伏击了一样。
梅里莎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说话的速度,把一半的精力用来观察这间屋子,和这屋子里的人。
房间里那两个押送梅里莎进来的特务一个在门口,一个在窗边,全身心的在观察外面的动静。
赵理君心不在焉,完全没注意到梅里莎在说什么,用一个钥匙圈,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击自己的皮带扣,仿佛在沉思什么。
只有周婉婉聚精会神的听着梅里莎的话,并运笔如飞的在白纸上记录。
一切仿佛都那么正常。
梅里莎的神经却绷得更紧了,一种说不出来的紧张攥紧了她的神经,让她神思不定,却完全无法把握这种紧张的来源。
梅里莎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唯一一个参与这场审问的人身上。
周婉婉终于放下了笔。
“你说的都在这里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周婉婉和蔼的说,将写满字的记录纸送到了梅里莎面前。
梅里莎迟疑的接过了这沓记录纸,仔细看过纸上的记录,密密麻麻记着十二页,按照梅里莎所说的时间,按月份分列,每个月四张,连感叹词都没记错,果真是一字不差。
梅里莎反复看着这些供词,心中渐渐放下了疑惑,难道真的没什么问题?
“梅小姐,看好了吗?”周婉婉轻声问。
“好了。”梅里莎说。
“那请在每一页的这个位置签个名,再按下指纹。”周婉婉说。
“······”梅里莎没有作声,只是顺从的拿起周婉婉的钢笔,准备签字。
签字前,梅里莎眼睫轻轻一颤,发觉赵理君那钥匙圈敲击皮带扣的声音停止了。
她用眼角余光轻轻瞟向了赵理君,发觉这人终于不是那幅心不在焉的样子了,一双眼睛直勾勾盯上了梅里莎握着钢笔的手。
那种警告一样的预感又来了。
梅里莎握紧了钢笔,目光疯狂的扫视这沓白纸。
纸张没有问题,就是普通的前蓝衣社现军统通用的记录纸,以前白纸排头印着“中华复兴社”,现在印刷着“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记录的格式、字体都没什么变化,就连签字的位置也是在每张纸尾部预留一段空白,完全就是很正常、很公正的做派,找不到任何有毛病的地方。
梅里莎有些拿不准了。
“梅小姐?”周婉婉又叫了一声。
“啊?”梅里莎被叫的回了神。
“你还有什么疑问吗?”周婉婉问。
“没了。”梅里莎说。
“那就签字吧。”周婉婉说。
“啊······好······”梅里莎始终找不出问题,只能再次抻了抻这张记录纸,打算签字。
这是梅里莎以前在何成浚那里干活的时候留下的习惯,每当情报送到,梅里莎都要这样将折痕无数的白纸抻平,送去给何成浚看过,再誊抄到制式的记录纸上,将原件和誊抄件一起夹住,装进文件袋保存起来以待以后查阅,装袋以前还要习惯性的抻一抻,将边角什么的都抚平。
手指顺利的从白滑的纸张间穿过······
梅里莎僵住了。
蒋氏中府所用的制式记录纸,除了排头的单位名称,格式、大小都是一样的,每当梅里莎用手指试图抻平纸张的时候,都是左手平握捏住纸张左下角,右手顺着纸张从下到上顺上去,以手肘为圆心,右手轻轻在纸上轻轻滑过正好到达右上角。
但眼前这张纸,梅里莎这么作的时候,右手没有划到右上角,而是在距离右上角大约两三厘米的地方就滑出白纸。
军统成立后,记录纸的样式变了吗?
梅里莎以前年纪小,胳膊短,如今长大了,胳膊也长长了,按照每次做衣服时衣服袖子的长度判断,梅里莎现在按照以前的习惯抻平白纸,手指应该在还未抵达右上角时就已经从右上方滑出白纸了。
但现在,却在距离右上角还有两三厘米的地方滑出。
纸张变大了。
梅里莎的目光落在了供词上,突然发现,这份按照月份记录的供词,每月的最后一张都只有一两行字,所有的字都在五分之一长度之内!
也就是说,如果裁掉那些字,眼前这些人就有了三张签有梅里莎名字和指纹的白纸。
如果在白纸上印上军统的排头,就是三张画过押的、空白的标准制式记录纸了。
梅里莎手指一抖,指间的钢笔在纸上画了一道难看且无意义的痕迹。
“梅小姐?怎么了?”赵理君终于开口了。
“没什么,就是,我能添上几句话吗?”梅里莎问。
“什么话?”周婉婉问。
“在后面的空白上,我写大一点,‘以下无内容’,就这五个字,怎么样?”梅里莎问
周婉婉的脸色僵住了。
赵理君扔掉了手里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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