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太平真君元年(1/2)
四月底,拓跋健被委任为抚军大将军,负责督率各路军马。
下一月,沮渠无讳久攻张掖无果,又撤至临松驻守。思及太子妃临盆在即,不宜大动兵戈,拓跋焘只下诏书告谕沮渠无讳,莫要不识时务。
六月下旬,太子妃郁久闾恩如期诞下皇嗣。
密盛的绒发,红润的肤泽,无一不是宣示着乳儿的康健体魄。
拓跋焘如愿以偿地做了阿翁,自是喜悦无极,忙取崔浩之意,给孙儿取名为“濬”,又大赦天下,改元为“太平真君”。
定此年号,是因胡叟向崔浩提议。
原来,皇帝近年受了符篆,倾心于天师道。数年前,崔浩引见寇谦之于皇帝。寇谦之曾以《神书》为据,说他的使命便是“辅佐北方太平真君”。
由此,崔浩自是荣宠无边,而不愿入宫为官的寇谦之,也似是大魏的无冕之王。
按寇谦之的话说,五斗米道的称法,实难登大雅之堂,而经他改良后的天师道,容纳着世间大道、人寰公义,堪为大魏之国教。
对此,拓跋月不置可否。
与皇帝不同,她并无唯一信重之学,凡能修心养性之说,皆可深纳。只是,她也知道,崇道抑佛的背后,自有他阿干的一番用心。
太子妃妊娠之时,拓跋月时常与她一道去窦太后跟前服侍、闲话。
此举,一是为了振作窦太后的生气——太医已预测她药石罔效时日无多,但凡病人,须有个盼头,才能有健旺的求生欲;二是拓跋月想向太后求一道懿旨。
想来,遂了“抱重孙”的心愿之后,窦太后便已全无遗憾。故此,改元不过两月,她便含笑而逝了。
在此之前,拓跋月已取得了那道懿旨,留待日后之用。
太后的丧礼,办得隆重而体面,皇室宗亲、达官显贵皆入京祭拜。
他们虽对这保姆出身的太后不甚在意,但却不敢违逆圣意。不过,新兴王拓跋俊却是个拗人,侍从们好容易把他请去了灵堂,他却很不配合,不仅酩酊大醉、半醒半寐,还险些呕上一地。
拓跋焘脸色铁青,指了指殿外的大水缸。
宗爱会过意来,忙屁颠屁颠地跑过去。
哗——
一桶水淋漓而下,拓跋俊被冷得一个激灵。
天威在前,拓跋俊蓦地清醒过来,颤颤地伏跪在地,连声告罪。
拓跋焘恨声训斥他一通,移时才让小黄门拿套素服给他,按在地上给灵柩磕头。
这个拓跋俊,是拓跋焘最小的弟兄,早在泰常七年时就封了镇东大将军,后又封爵为王。
拓跋俊一贯奢侈贪货、嗜酒好色,念其擅于骑射、才具不凡,拓跋焘也不忍怪责于他,只要他不做太出格的事,自己也乐得做个瞽目之人。
不过,凡事皆不可逾界。
前两年,拓跋俊强抢民女,其母溺爱成性,竟为之犯下一桩命案。纸包不住火,古弼将此事奏报上来,誓要匡正皇室邪风。
折腾两月下来,拓跋焘怒气愈炽,赐了一条白绫给拓跋俊的阿母。
自此以后,拓跋俊难得的沉默了许久,但拓跋焘也知他心里有气,终有一日要爆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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