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一日乱(1/2)
闻得佳人至,柳生自是多努力了一番。
一早的沐浴更衣已是尽心,曲子的选择上特弄了一曲先太平公主当年最喜欢的《长相守》,不知佳音何如,忙完了便找来小厮相问。
“冯家小姐可有喜欢?”
小厮未得进去伺候冯家姐妹,也是听得丫鬟回报,说是一个小姐如痴如醉,也不晓得是哪个小姐,便也胡说。
“公子倾城之作,自然喜欢。”
柳生十分高兴,便赶上来了。
白鸢早让七娘和冯玉教好了说辞,见柳生过来,迎面拦上,说,“柳公子请移步,我们家小姐廊外有请。”
七娘心中骂了冯玉一万遍,这大冷的天,廊下又是一个湖,她没带披风出来,都快冻成狗了,拿来什么兴致勾引谁!
柳生倒是挺给面子的,穿的比七娘还淡薄,就出来了。
“柳公子。”七娘捏着肉给自己提神,笑的比哭的还惨。
柳生依旧偏偏有礼,浑然不觉气温低下,“冯七小姐。”
见七娘欲言又止,柳生不知是冷,只以为她羞怯,心中一阵欣喜,问道:“七小姐约我,不知所为何事?”
还不是为了二姐!
七娘给自己捏了一把肉,痛意盖了冰冷,好容易又扯了一个笑,忙说,“方才听闻公子妙曲,才一走神,不得其中精髓,还想重新听一听,见四处多人,也不好开口。不知……”
她都要为自己恶心下去了,小心脏快要停止跳动的时候,柳生终是应了一句:“自然可以。”
那就好!七娘暗自拍了拍心口,总算迈出成功的第一步了。
这头雅间里可是好生等了一番,终于白鸢回来应了单独弹奏没选上咱们。小姐们不由得可惜一把,又见七娘许久未归,问,“七妹去了哪里?”
白鸢瞧了冯玉一眼,回道,“方才出门,碰了路过的送水丫鬟,衣裙湿了一脚,正找了一处房间烘干。”
如此便只得继续吃果听余下的曲目了。
话说这处,七娘选了花园一处显眼之地,由得柳生抱琴来,设座其中,自己躲了躲进树木半遮面的地方,只留了袖角。
又说,“此处有些生冷,柳公子可有手炉?”
忙说一声抱歉,唤小厮弄来炉火在侧,又上了热茶手炉,才敢下坐。
“方才失礼,在下平日里只知道琴曲,也未有姊妹相称,有所怠慢,还望七小姐原谅。”
说话间白鸢小跑来报信,七娘得了眼色,忙说,“是我冒昧,给公子提了这般无礼要求,还选在大风之下,实在过意不去。还望公子不忘初始,赏我琴曲。”
越说心中越没有底气,朝自己讽刺:冯七娘啊冯七娘,你都活了多少年的人了,还这般矫揉造作,就不怕人家不领你的请,掀桌走人吗?
看柳生面不改色,多少是有点正派公子之资了,弹奏之间也没有颤抖,像是不怕冷一般。真是不知为何。
冯淑平下来之时,冯玉故意绕了个路,说是要转一转。所到花园之间,确实看得到此处风情。耐得只见了冯七娘衣角,她今日又穿的普通,根本不知柳生与何人相会。
趁热加油,冯玉说道,“哎呀,这个柳公子竟然光天化日与佳人相约花园,不知是何人啊!”
他假装走过去,等白鸢过来一唱一和。
“五公子!”白鸢假装是有理的状况,“君子不扰人所喜,这个你不懂吗?”
冯淑平看得心意凉,只管先走,“人家锦绣楼开门做生意,咱们就不打扰了。”
冯玉见她上钩,又说,“什么生意是一男一女园中相会啊?这般好生意,改明儿我也来找一找。”
冯淑平心头一绞眼眶一红,竟先走了。
冯七娘终于领悟了一句话叫做“风萧萧兮易水寒”。埋怨的小眼神瞪着同样没有车回去的冯玉,两行小眼泪就要跟着鼻涕一起出来了。
“如今我披风都还在车上,五哥……”七娘弱弱说着。
锦绣楼客尽散去,冯玉也没了办法,只能硬拍着胸口说,“哥哥我也没披风。不如……让白鸢回去取?”
冯玉平日也不爱带小厮,如今伺候在侧的只有白鸢一人了。
她可不答应,只管斥冯玉,“五少爷,我也没披风!”
纵是大冷的正月,士族门下没有谁会穿厚重的衣衫出门。反倒是在披风上做功夫,加上出入时间短,屋内也都生足了炉火。
正是为难,也得冯玉眼尖,相中了一熟人马车,抬腿就跑出去了。
“哎哟,这不是曹兄吗?”
一溜烟拦下了一辆装饰姣好的马车,七娘见得车子用上好的楠木制作,门角有雕花,帘子上锦绣,算得上是上乘了。
冯玉不知何时钻上去了,没一会儿探了个脑袋出来招呼妹妹。
“七妹,赶紧上来!”
赶车的小厮无奈放下了马凳,比小姐家用的要高许多,也没得她们平日里的踏板好用。
白鸢在后头托扶了一把,冯七娘小心踩上去,见眼前有一只手伸过来,以为是冯玉的,也没多想,搭了上去。被那人一扯,差点没整个人都摔进去,抬头才发现,又是杜亭承。
最近,和这位别架大人见得有点多了。
理了理有点乱了的外衫,待白鸢上来后,车子里的人有点多了。
七娘认得曹公子,比冯玉大上两岁,长史家的儿子,与兄长冯易算得上是有交情。
忙问候,“曹公子安。”
曹焕扯了扯嘴角,没想到什么说辞,只道,“真是……巧遇。”
倒是杜亭承,见冯七娘上车后连打了两个喷嚏,小脸发白的,不忍心问了句,“可是受了寒?”
自然是受寒!七娘心里狂吐槽:我在这鬼天气之下吹了小半个时辰的风,你试试?
他小厮眼色好,也晓得主子性情,看他忙活,不露声色递了他狐领大氅。
曹焕正被冯玉挤的难受,二人闹得正开心,见了这一出,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冯七娘也是惊讶:杜大人你在做真么?男女授受不亲你做什么!
杜亭承没给这几个人影响,直把大氅套在冯七娘的小身板上,道,“莫要冷傻了。”
见七娘没多反应,依旧是那么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又补了一句,“你已经够傻了。”
冯七娘咬牙切齿地转过脑袋,心中只有一句话:我老太婆被一个小子调戏了,被调戏了,被调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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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家如今是一团乱。
二夫人把大门一关,根本不想听外头哭嚎吵闹,连忙了一天回来的二老爷冯辛都格外头疼。
是夜,二夫人把女儿叫到房中,长嗟短气说了一堆。
“今儿孙姨娘闹到你爷爷那,可是生气,一整个下午你大伯母都在和三房的人置气,可别去你二姐那头撞晦气了。”二夫人觉得七娘平日里和冯淑平交好,才苦心劝说,“早上你淑和没撞着你什么吧?”
七娘摇了摇头,“非要说有,就是扯怀了我的床帘。出门前让人给换了。”
二夫人点了点头,又说,“你也别去主屋讨什么公道,咱们不却好的,开春了娘给你扯新料子,再做一床帘子就是。”
那倒是没有必要,七娘也安了母亲的心,道,“不用,我也不兴这些东西。”
想到回来时前后院落的纷乱,七娘也来了好奇之心,忙问,“娘亲不如和我说一说今日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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