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军令平行线(1/2)
落日在苍茫的北国显得引人入胜,染红了在城墙上猎猎作响的黑龙旗,裹挟着肃杀的泥尘,旋转着沉入死寂的连绵不断的远山。
胡彻领着督战队登上邯郸城的北关,做考察报告,他很享受这种平静的风,然而这种平静即将被打破。
他披着一件缣布红袍,一身绸缎羽纹长褂,手握一柄蓝色剑鞘的佩剑,一双镶翠玉的军用皮靴,盛气凌人的站在了城门的守望亭中。
守城的商国大将丁奉和恭敬的给这位来自邯郸城内政部的军人看茶,陪笑着坐在胡彻对面的石椅上。
“今日残阳如血,烟凝不散,怕是天有亡兆哇!”(亡指逃跑,指溃败,而非意外身亡。)胡彻端着热茶,望着黄昏时分的旷野,不禁皱起了眉头。
“大人多虑了,想必劳事忧心,可这数月以来这里一直如此平静,今天怎么可能就……”丁奉和刚想摆手,一个满脸泥污的兵卒步子很是不稳的跑过来,一下子跪倒在地上,低头却始终喘不上来气。
“别慌,何事急成这样?”胡彻翘起腿来,摆出久经沙场的气势来,其实他也没底。
“启禀二位大人!城外发现一支兵马,一线瞭望塔上的令卒已经被射死了,怕是,怕是那……”兵卒话没说完,就一个劲的咳嗦了起来。
丁奉和立马从凳子上直起腰来,熟练的拍打着兵卒的后背,直至兵卒吐出一口血方才停止,说来也怪,那兵卒很快就停止了咳嗽。
“这个时间段的兵马,恐怕……”胡彻心里也有点慌了,他将手指捏在下巴上,不断环顾城墙上的这些人,他想从那些人眼中看到行径,然后把这当成自己告诉他们的并记录下来回禀丞相。
丁奉和用指尖点了下脏兮兮的血,手撑在大腿上起身说道,“是铅坠毒。”他的神色在冷汗中尽力保持一个大将应有的模样。
“没错,库伦人的杀手锏,天知道这玩意到底有多厉害,他们用秘法将铅块打成比灰尘更碎的粉末,混入大斑蝥的体液,在射箭的同时将铅末裹在箭下的蛇皮袋中,一旦袋子遇到击伤就会立刻破裂,铅粉会带着大斑蝥毒一块融入血液,若不迅速逼出毒血,人会在半个时辰之内毒发五脏!”丁奉和咬着牙,将腰带扯下来系在兵卒的胳膊上。
“只有这里中箭了吗?”丁奉和问道,兵卒豆大的汗珠徐徐滚落,“啊,是的,嘶,只有这里!”
丁奉和系紧布带之后拉起士兵,说道:“还好,只是肢体受损,如果再靠近心脏一点,你小子现在估计已经喝上汤过桥了。”
胡彻就在一边傻傻的愣着,丁奉和伏在城墙缺口处,眺望着说:“妈的库伦人的正红旗,看来,这帮满子是铁了心要拿下邯郸了。”
城墙下,胡司令的宪兵们正在义务统计新兵入营的具体分配情况,说白了就是在城墙下给每个来报道的新兵检查下身体然后发套军装。
这些新兵都是邯郸的年轻人,今年刚满十五岁便被征入兵营,在这些人当中,有不少的患难兄弟,其中两个,老大叫王大成,老二叫王旭成。
宪兵头子,即一个带着纶巾乌纱帽身穿皮具加军褂的中年刽子手,他面无表情的给每个士兵检查口腔。
“张开嘴,有伤口吗?或者说结痂什么的。”头子问王大成,王大成苦笑着说道:“路上摔了一下,不过没事,不影响我服役。”
“编入敢死队,上二军营去领制服,然后拿上武器准备战斗!下一个!”头子快话一落,两个宪兵一把架起王大成,他二弟赶忙冲上去想要阻止宪兵,被头子一拐杖抽回来。
“来,张开嘴,好的,让他去后勤!”头子叫道,撇了撇视线,王旭成身上没有伤口。
“喂,我大哥身上明明有伤,可你们怎么能让他去前线,我是健全的,我怎么能在后勤待着?”
“那是照顾你,年轻的家伙!下一个!”头子面不改色,挥手让两个宪兵将他拉入战地医院。
过了些时辰,天空完全阴了下来,这时对汉人来说是最软肋的时候,因为汉人喜欢在这个时间埋锅做饭,而且必须先烧水煮汤,而满人靠牛肉干就可以完全解决。
“满子进攻啦!快吹号!”←‘呜呜……呜嚅……呜嚅……’不知是谁先发现的,只见数座高墙之内,烽烟窜向天际,羌笛声传十里,三军无不怯焉。
在城墙上,能将城下纷乱的马蹄声听的清晰……‘啼哒……啼哒……啼哒……’由远及近,战争来了。
正红旗库伦军的第一把手正是叛将库伦萨卡,他留着络腮硬胡,头戴一顶莲花叠瓣兽皮盔,两叶大毡布在耳朵边荡来荡去,身穿一袭红色皮甲,在军中十分显眼,他脚蹬黑色的鹿皮长靴,从腰间抽出一把数尺长的马刀,开鞘时犹如电闪雷鸣。
在大概离城三百五十米的地方,他急速勒马,滑行数十步勉强停下,吩咐军中弓箭手下马射箭。
“满子,满子,他妈的又攻来了!”“不好,这次是结结实实冲着我们北门来了!”汉人在城上早已乱作一团,锅碗瓢盆及水散了一地。
丁奉和见此,赶忙按住胡彻的头盔,一肘子将胡彻击倒在地,他不顾脸上的泥土连声喊道:“全军卧倒!注意锅瓢,当心陶瓷碎片!”
有些太晚了,而且,有些新兵在聊天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阵钻心刺耳的‘噗噗’声过后,血流如注,如开水般淌满半个城楼,在大漠长风中冒着热气。
新兵只顾着逃跑哪里懂卧倒的道理,那些宪兵堵在交通要道上拉拉扯扯。
“懦夫!都是懦夫!不许跑!回去,快回去!”宪兵们攥着手中的响铳吼道,传令兵扛着黑龙旗跑上城楼,摇旗叫道:“全军听令!重整阵容!铳手!炮手!火速支援北门!快!!!”
一阵混乱很快因宪兵的组织而恢复了秩序,那些新兵抓起长矛跑到城下待命,铳手们扛着便携式推膛铳
将铳塞入城闸口,炮兵推着车从粮草用土坡推上了城二楼。
“填上填上!动作快点!”铳兵防线上不断有人赶来支援。“快!炮子压好!”炮兵们弯腰将炮锁在城楼上,固定好位置,调整四十五度角。
丁奉和一声令下:“放!”
‘砰——嘶啦……轰隆——吁……嚓……’一排火弹瞬间出膛,划出一条并不优美的弧线落到离满人还差二百米的地方,炮声震天作响,但除了激起沙子以外基本上没看到什么别的东西,也许有几只田鼠的窝被炸毁,不过那可不能被算在杀敌数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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