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我的太阳(1/2)
雪茗的玉玺不在自己手里,这是众所周知,她视皇权如儿戏,这在南方也被默认,好在这位君主还算仁慈,不然就是天下大乱。
自从来到了邯郸,换了个国家,她的行为在这里却会被视为是乱来的南蛮子特有的素质。
那日黄昏时,孙正碑快步跑上大殿,他要请出玉玺,作为发言时的物证。
当然,按照北方人的规矩,他会跪下双手举高托接,这时皇上才可缓缓将玉玺交出,而且交出时不能用手碰,必须裹布,因为那时人坚信龙气会对人造成伤害。
没错的,正是因为这样,孙正碑跑上来时,见到雪茗,双腿一软,膝盖垫上棉花垫,然后滑步跪下,叩头再起。
“参见圣上。”动作熟练的像做过千百遍,雪茗愣时不禁有几分惭愧。
“多谢,晚朝我是一定会去的,不要再派人请了。”她挥手道,心想:这要搁现在这就是跪地飚征服的节奏啊!
她回头看了一眼翘腿坐在床上摆出傲慢和无视神色的子杜仲,叹道:“若是天天被这样尊重,恐怕再坚强也会变得懦弱吧?”
“圣上,臣愿倾耳恭听!”孙正碑不知雪茗在自言自语什么,反正他知道只要奉承就对了,于是他再次微微低头,长长的棕红色朝服袖管被从外门吹入的晚风刮的呼呼作响。
孙正碑是来要玉玺的,他本想快速解决问题,结果眼下却碰上了一直掩面微笑说话不在点的雪茗,他意识到自己不能明着要求皇上,那是会掉脑袋的。
“臣请圣上,移皇玺为朝事之奉,臣自知罪,还请圣上应以国事为先,后臣,由陛下发落绝不二言!”
孙正碑低头就等着领玺了,谁知雪茗环顾了下房间,无奈摆手道:“皇玺不在我这里。”
这话真是开玩笑了,以这些北方人的视角来看,不是这南方皇上真他妈傻逼就是蛮子没规没矩。
“那,这……”孙正碑傻了,在皇宫这个水深火热的油锅里滚了二十年老油条了,送走了数不清的吞水银自尽的皇上,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可他还真没见过这么傻的,玉玺都不在手里?你当真不怕有人接机篡位?
“敢问圣上玉玺为谁人所持?”孙正碑在袖中抱拳施礼。
雪茗那一刻接下来的话真让孙正碑寒碜的不清,他真的想当即跑到首相住处去问你们皇上这他妈的是个啥?
“玉玺吗?那种东西有什么?怪沉的,早在两年前我就送人了。”雪茗摊摊手,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轻松样子。
“那可是象征着集权的宝物,全世界仅此两件!您怎么可以?”孙正碑当场就喊了出来,子杜仲一下从床上坐起,骂道:“不长眼睛的畜生,谁允许你直起身子来说话的?”
“杜仲……”雪茗轻摇了下头,轻声说着不至于一类的宽解,那时,孙正碑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便跪下重新叩头,再言之:“陛下恕罪,臣恳请陛下速速问玺,切不可让玺落于奸邪之国贼之手!”他下巴说的就快要脱了。
“是吗?很贵重吗?明明没有什么,那玉的质地还没漳河区的首饰城里买的好看。”雪茗大度的仍没个帝王之气,反倒是子杜仲,才十岁就染了一身政治毛病。
晚膳时,工匠居新制作出了一把刻有青龙白虎纹的银筷子,工匠协会将筷子与一张协会会长儿子的简历一起贡给商皇。
百官待命的场面盛大的自然不用说,他们往往为一点快乐而彻夜欢庆,不过子杜仲也仅仅只能撑一点场面,整个后半夜是伊尹在陪着胡彻喝,经常不分胜负。
雪茗在最高处的龙台上,陪在子杜仲的身边,毕竟是个孩子,筷子用的仍有生疏。
“小陛下,筷子要这样拿住,不然会很失礼哦!”雪茗帮他规整姿势,子杜仲不禁有几分手抖,雪茗笑道:“看来,你父母并没有尽到职责呦!”
父……母……不记得了,那是个多么遥远的声音……子杜仲回想起了几年前,自己母亲尚还存世的亲情的那些吉光片羽的画面,顿时,银筷落地发出声响,子杜仲双目无神,掩面抽噎起来。
雪茗开始后悔之前的打趣之言,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错误,那就是他是皇上,那也就意味着父母双亡,在这个时代,女人要与丈夫合葬,而听说四年前,他曾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被活活用弓弦勒死。
皇上哭泣,众臣赶忙起身,手足无措之际,皆冲着龙台下跪。
“陛下万福,臣等愿为您分担忧愁!”伊尹带头,百官无不三叩九跪,不停谢恩。
胡彻拍拍身上的土,文盲武将可以不用这么多拘束,他起身,单膝跪地作揖道:“陛下,不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我们为您准备了最好的戏班,是吞大刀和鞑子摔跤呦陛下!”他起身,正想招手。
子杜仲坐在龙椅上,一边擦拭眼泪一边伸出指头指示道:“你们……都给朕退下,朕,只想跟雪茗姐在一块……”
胡彻有些不愉快,说道:“陛下,这么好的晚上,大家酒兴正浓,而且戏班也愿意全身心为我们表演,您看您能否息怒,看在这满朝浓兴在殿的份上。”
雪茗站在龙椅身后,说道:“胡将军,陛下今晚龙体不适,再说你那些暴力艺术,省省吧,他毕竟还是个孩子。”
“你,你在开什么玩笑,那怎么能算作是暴力艺术?那明明是邯郸最优秀的戏班好吗?”胡彻争辩道。
“你知道什么啊!”雪茗急了,走上前将子杜仲护在身后,指着台下的胡彻说道:“你们北方人就知道打打杀杀的,戏剧应该带给人以美的享受,观看别人的痛苦怎么能算是一种美德!”
胡彻也急了,当堂摆开八字骂道:“你们南方人看的那叫什么东西?老子不想说也就算了!一个个叽叽歪歪哭哭啼啼弄的大好的日子,士兵上前线不是上去给他妈哭丧!整天听那些东西害的我们皇上也跟着掉泪!”
当一个同情心泛滥的金陵女人碰上一粗蛮鲁莽的邯郸男人,吵起来后皇室的尊严彻底被毁了。
晚间,露天花园塔中,稀薄的银月在琉璃片装饰的塔上斑驳旋转,水一样的光影透明清澈。
子杜仲伏在塔边的铁护栏上,落寞的眼神望着下面漆黑的天幕,与不输于白天的满城烟火繁华。
“小陛下,我真的不知道您,对不起。”雪茗换了晚礼服,上楼梯后对子杜仲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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