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逢凶(1/2)
“我们很快来到一个镇上,找了家客栈住下。两人共居一室,夜间休息时,我睡在床上,哥哥睡在地下。我几回要换,哥哥总是不允。哥哥每早外出,至晚方归,和我也极少言语,倒头便睡,又睡不踏实,半夜里常听到他唉声叹气,似有极大的难事委决不下,及至我问他时,却佯装打鼾。我每日里便一人呆在屋里,因眼睛看不见,不敢出门,多少有些寂寞,但比起往日乞讨之时,何止天壤之别?心中有了牵挂,更觉甜蜜,日子倒也过得快乐。
“每日哥哥走时,总要吩咐一句:‘好好看家,不要出门!午饭店小二会送来。’再无他语。我知他心有烦事,便不再让他担忧,从早到晚只在屋里闭门不出;洗漱毕,整理被褥,之后便在屋里闲坐,略感无聊,有时便哼些小曲儿解闷;或倚在窗口听外面的人声吵闹,商贩叫卖,自得其乐。当听到有人敲门时,我便有些盼头:知是中午了,店小二来送饭;半天时辰已过,至见到哥哥的时候已相距不多,心中便添一分欢喜。
“而晚上哥哥回来,这份欢喜又变成一种失落了。他总是惜于唇舌,难得开口时也只三言两语。他回来时,总是带着饭菜,放在桌上,叫我来吃,便自睡去了。我叫他吃时,却说在外边吃过了,便不再理我。有时我主动搭讪,他却常以‘嗯’、‘是啊是啊’这类的简短词语搪塞,有时干脆不应,佯装没听见。
“有一回,我问哥哥:‘你每日早出晚归,在外面干什么?’哥哥道:‘什么也干,什么也不干。’我不解,再问什么话,哥哥道:‘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每每皆如此。我想,哥哥每日在外必是给人做工,挣些银两以资我俩的生活,而且做的定是苦力,才致累得无精打采。每念及此,我不由感激非常,更觉心疼不已,若非我这个无用之人,帮不得力,反添累赘,哥哥断不会如此辛苦。
“于是,我有一回劝哥哥道:‘你不要再那样辛苦了,咱们不妨开个小店,我也能照应照应,多少给你添把力。’哥哥苦笑道:‘开店?哪有闲钱?就算有,又哪得闲心?’又自语道:‘想不到我沦落到此!’见他伤怀,我便再不敢提起开店的事了,万般由他便是。
“不知不觉间,我俩在这家客栈住了快两个月了,日子虽过得冷清,倒也安逸,我自十分知足,再无其他奢求。一日,哥哥清早照例外出,我如往常一样地独自在家,诸事已毕,坐得烦闷,便低声哼起小曲来,一时忘情,声音渐大,不想让隔壁几个醉汉偶然听到,差店小二唤我过去给他们唱曲儿助兴,被我拒绝了。不一刻,便有两三个人踹门而入,骂道:‘不识抬举的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一齐上手将我纳住,我大声喊叫,他们也不管,早将我拖了过去。
“那间房间里还有几个人,好象正在喝酒,一股糟气扑鼻而来,令人作呕。纳住我的这几个人道:‘大哥,拿来了!’便听蹬蹬蹬几步,似有人走到我面前,不及回神,啪地一记耳光打在我的脸上,顿觉脸上辣辣地疼痛,天旋地转,站立不稳,却被几个人扶住。打我的那人好象就是他们说的大哥,骂道:‘狗肉不上抬杆秤,请你过来却不过来,找死不成!’有人附和道:‘也不打听打听我大哥是谁!’我虽委屈,却更气愤,忍住不哭,反骂道:‘我管你们是谁,有本事打死我!’啪——又一记耳光,这一下力道更狠,我几欲昏厥,却仍不服软,叫道:‘再来,我不怕你们!’那个大哥道:‘嘿嘿,还嘴硬,老子今天便打死你这个兔嵬子!’另一个斯文的声音道:‘大哥,你不是要听曲儿吗?打死她可就听不成了!’那个大哥道:‘好,小妮子,看在我二弟的面子上,便不与你一般见识!识相的,给大爷唱一个!’其他几个声音附和道:‘快,快唱!’
“我虽会唱曲儿,但是绝不给这样一伙强盗唱的,况且,他们如此对我,我对他们早恨之入骨了,哪有那份唱曲的心?便道:‘我不唱!’那个大哥喝道:‘唱不唱?’我道:‘不唱不唱就不唱,打死我也不唱!’先前说话斯文的那个人走过来,道:‘啊呀,你便唱一个何妨?唱好了说不定大哥有赏,这般强推,不要命了!’我道:‘你本来还算个好人,但与恶人同伙,也算半个恶人!我向来只给好人唱!’那个斯文人颇有些生气,道:‘好好好,倒成了我的不是了,懒得管你!’哼了一声,转身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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