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2)
眼前的黑暗熟悉得近乎可憎,公子微微眯着眼睛指挥床边的人:“门和窗都打开……屋里黑得很。”
樱十八一脸不可思议:“你连身边是何人都不问,居然就指挥起来?”
公子虚弱地笑笑:“除了你,还有谁?”
樱十八得意笑道:“你也知除了我没人会关心你这惹厌的家伙,好歹还算有几分自知之明。”
公子一叹:“除了你,还有谁会来幸灾乐祸?”
樱十八冷哼一声:“天已黑了,你还是别开什么门窗了,到时候再受一回寒,也不必找人来救,直接丢了性命也好。”
“你可以把话说的好听一些。”公子慢慢撑起身,“我并不介意偶尔从你口中听到几句好话。”
房间里响起闷闷的笑声。
“小娘子找在下又有事了么?”公子望着香菇所在的角落,“莫非是要去另一个地方?”
香菇没回答,转身把这间屋子的每一扇窗都推开,又敞开了屋门:“你看,外面果然已经黑了,不仅黑了,还有好大的风,不仅有风,只怕等不多久还要下雨——我再把门窗给你关上如何?”
樱十八不由笑道:“小娘子若已打定主意要给他关门窗,何必一早费心打开?”
香菇振振有词:“不给他吹吹,他怎知道真有冷风?”
樱十八又要开口,公子连忙阻止道:“你切莫要与她争论,没完没了,怕只待我冻死了你二人也争不出结果。”
这话是在嫌他聒噪了,樱十八嗤笑一声,起身一挥衣袖,门窗“哐哐”几声响,原样闭上。
门外响起碰撞和低低吸气的声音。
公子默默叹口气:“进来吧。”
三童站在门外,鼻头发红。
樱十八不由尴尬,转过身去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谁的鼻子撞在门上都不好受,而他刚刚把门甩在一个小孩子脸上。
公子低声取笑:“可耻可恶。”
樱十八张张口,苦笑道:“可耻可恶。”
三童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鼻子,看向樱十八的目光中未曾带什么不悦,只是其中意味也不曾藏得多深:送客。
香菇看看公子,看看樱十八,再看看三童,目光在红鼻头上逡巡一阵,“扑哧”一笑,斜睨着樱十八,话却是对公子说的:“我只是来看看你,见你醒了也就放心了。你莫要任性吹了冷风,小心再病了。我走了,你休息。”
末一句话语气重了几分,樱十八再想撒赖也难做不知,只好抬手一礼:“告辞,告辞。”
公子回礼笑道:“不送,不送。”
三童夜半来此自然不只是为了送客,他抿了抿嘴,迟疑地看着公子。
“你直说就是。”公子道,“这里没有外人。”
三童向屋顶瞟了瞟。
公子笑起来:“你们师父把你们教的太过小心了。”
三童低声道:“杜四爷的尸首被六扇门收去了。”
“这没什么。”公子说,“他本就是六扇门的人。”
三童皱皱眉头,他虽年小些,懂的事情却不见得很少:“但,不是鬼童子——师父与他们交涉……似乎……”
“似乎他们并不知道鬼童子前辈之事,对不对?”公子平静如常,“因为他们发现杜四爷死在此地,表现得十分诧异,对不对?”
三童点点头:“是——师父以为,那鬼童子是假的。”
公子一笑:“当然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八宝楼与唐门,燕双飞和唐楹头颅——从一开始,便是子虚乌有。
公子低低叹了口气。
好巧不巧地,他恰恰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无妨。”他斟酌许久,才对三童说道,“由他去吧。”
对于这个决定三童显然是不解且不满的——他们兄弟在那个“假冒的鬼童子”手底下吃了亏,丢了天大的面子,而后不久那假货又设局绑走了他们公子,凭什么这样简单就放过他?
公子和和气气地给了一个解释:“平安镇是有主的地方,断然轮不到一个外人在此为所欲为——他会吃亏的,但不能是在我们手上。”
三童脸上一红。
“你还小。”公子安慰道,“你或许一时想不到其中关节,但你们兄弟都是聪明的孩子,总有一天,全部,全部的事情,你们都会懂的。”
说这话的时候,公子感到了微微的惆怅。
童驷还小,但他却不,他们所拥有的是他曾经不敢奢望的珍贵之物,他得承认,他有些嫉妒。
他躺下来,望着空空的床帐。
天该亮了。
日出后不久,苏肃带着满身晨露踏进卓府,第一件事就是把四凶纹刀握在手里,似乎只有这样做,他才觉得自己是个完整的人,才会感到些微的安全和舒适。
他提着刀在卓府内巡视了一遍,感到满意的很。
香菇和樱十八都乖乖待在自己该在的地方,尚且没有出来捣乱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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