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斗阵（一）（1/2）

山巅冬日，朝阳甚晚。

天色已微泛青白，崆峒山巅的旭日，冉冉升腾，洒下漫山金辉。金色朝霞染红山岗青松的时候，崆峒派的青铜古钟，发出浑厚连绵的声韵，缓缓回荡于山野角落。钟声顿止的瞬间，金红色的日光，恰巧染在白沐风的发梢。

崆峒派的年轻掌门，静静屹立在祖师祠堂下的石阶上。他眼前是百年基业陈列的灵堂，他身后是山门威望甚高的长老。崆峒派掌门与四位长老齐聚祖师祠堂的情景别不多见，一年之内唯有祭奠历代祖师的山门大典上方会如此。

今日非祭奠之时，却掌门与四位长老齐至后山，实属一大怪事。山门上下弟子，已传的沸沸扬扬，若不是守山长老裘北海、张云峰恫疑虚喝，崆峒派上下数千弟子说不定就要闹上祖师祠堂了。

朝霞落下后山，白沐风的脸色略显苍白。他的双瞳间隐隐可见丝丝殷红，想来崆峒派最为年轻的掌门，一夜未眠罢。长老段纯、百里长风站在白沐风的身后，步飘水与贾乐山则分列石阶两旁。四位长老不发一言，四双眼睛注视着祠堂内飘起的青烟，各自沉思着什么。

白沐风再等！四位长老首座同样再等，但是他们要等的人还未到！

日光拂过山巅，山间寒气渐渐漫过竹林，浸冷祠堂内长明的万年灯台。灯火不甘西风冷，飘忽挣扎在历代祖师的灵牌前。烛火飘渺，青烟徐徐，正如白沐风此时此刻的心情一般，起伏不定，无法抉择。

竹林石径，迎着西风。两男两女结伴而上，四名年轻身影，登上通往祖师祠堂的石阶。

白沐风眼前一亮，要等的人终于来了。

“在下来迟，请掌门与四位长老见谅。”傲臣微笑一声，双手抱拳口中歉意道。白沐风回报一礼，仰头看了一眼天边晴日，口中笑道“非也，几位并未来迟，是在下来的太早了。”

白沐风看了一眼傲臣身后，见燕十三与慕容、西门三人都在，心中一动，脚下迈前一步，俯到傲臣耳侧，声若细蚊“傲兄，昨夜在下与几位长老议了一个晚上，奈何段、张二位长老仍然执意不许，在下也是万难。看来今日，只好请三位师叔祖一决分晓了！”

白沐风摇了摇头，剑眉下泛红的双眼彷如更加暗淡了。自己确实有心相助，不过崆峒派之灵脉自己不敢擅断。傲臣回之一笑，白沐风心中难处，自己也是理解的。“多谢掌门，我等会求教三位前辈的。不敢再劳你费心了。”

白沐风叹气点头，正巧对视上慕容念雪清澈明亮的双眸。后者略一点头，算是聊表歉意。慕容念雪浅笑一声，不曾说什么。

段纯一挑斑白眉梢，口中低声道“掌门，时候不早了。我等还是引傲大侠往‘浮生塔’拜会三位师叔罢！”

白沐风退后一步，点头道“段长老说的是，傲兄、燕兄两位姑娘。请！”

沁人的香烛燃烧着半边冷峰，白沐风迈过祖师祠堂的门沿时，眼角无意间瞥向祠堂内耸立如林的灵牌。他眼角闪过一丝光芒，瞳孔深处似乎倒映出一名老迈却豪气万丈的老者。白沐风脚步一顿，忽然笑了笑道“师傅！愿您在天之灵，保佑傲大哥说服三位师叔祖。”

祠堂之后，绕过两段山路便到了后山“浮生塔”。白沐风眼观着残旧古塔，心中微感酸楚。自己继任掌门后，就再也不曾来过此处，若不是今日傲臣等人有求前来，自己甚至忘记了塔下古洞中，隐世着三位师叔长老。

段纯与百里长风等人也目视着塔峰，塔身已然残旧了，不知道塔中老人是否如常精神抖擞。“掌门，我们走罢！”百里长风收回目光，先是看了一眼白沐风，紧接着扫向傲臣等人。傲臣与燕十三神情如旧，慕容念雪与西门落影倒是颇为紧张。

“嗯！”白沐风点了点头，回身道“傲大哥稍后，容我等前去通报一声。”

“有劳白掌门了！”

白沐风正了正衣冠，脚步停在塔门前五步处，沉声道“三位师叔祖，晚辈白沐风偕同四位长老前来拜会！”

白沐风声若钟鸣，尾音徐徐传远。段纯神色一正，颇有些紧张。不仅是段纯百里长风与步飘水、正严飞同样一脸严肃。

尾声顿消在山岭松林，塔门内传出一句略显苍老的声音“老朽等人已避世多年，掌门怎么想到今日来探望三个老不死的。掌门大人，四位段纯他们也来了，只怕不是单单探望这么简单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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