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山雨欲来风满城（1/2）

“子夜，义父知道你心善。可是身逢乱世，总有一日，这点善良会成为你受制的软肋。”夜色苍苍，远山与天相接，迟涩的声音触绪回肠，沉沉而起，幽幽落下。

“娘的身子经不起折腾，还是用它出宫。”子夜好似想起了什么，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镏金溢彩的令牌，递给陆谵。

“九龙令？”陆谵双眉一挑，微有错愕，却还是依言接过。

“无意中得来的。这几日我去各处宫门打探了，似乎并未因九龙令遗失的而紧防守，大约丢的人，尚未发现或另有隐忧。”子夜脑中浮现出一个神色惫赖的月白身影，懒散地对着她魅惑一笑，眼波流转之中，狷狂无忌。她定了定神，微微晃动臻首，脑中的那抹白影投石入湖般碎去，涟漪隐隐涤荡，“半月之后是观音菩萨涅盘之日，帝后及后宫妃嫔，晚膳之后都会沐浴斋戒，至祈年殿为国祈福，内宫大半侍卫都会调去祈年殿护驾，宫门守卫自然松懈，义父带着娘从东华门出去，宫门外自有马车接应。”

“子夜——”

陆谵立在台阶之下静静而听，默默望着擦身而去的子夜，突然转过身，长长唤了一声。

“义父还有何事？”子夜悄然无声地停下脚步，回过头，浅淡的笑容在蔷薇花影中转瞬明灭，模糊看不真切。

“若有一日，义父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可会怪我？”他黑漆漆的眼中笼起一团亦真亦幻的水雾，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钉，一下一下敲击在子夜的沾了春寒的心上。

“当年叱咤江湖的银笛公子陆少庭，隐姓埋名，委身齐宫十年，救子夜于为难之中，悉心传授武功于我，云山苍苍，江水茫茫，义父恩情，山高水长，子夜永生难忘。”

子夜的身子如雷击中的微微震颤，转过身，眸光明莹的双瞳似澄明如洗的半空风月，带着切切的诚挚。夜色和烟，点点明光落在地上，照得积石如玉，列松如翠，偶尔有乌鹊南飞而去，在天际映出一个墨黑的影子，子夜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良久，突然毫无预兆地朝陆谵端端行了一个的大礼，礼毕，方转过身，默默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里。

风飒飒起响，还未到草木零落的晚秋，重归寂静的中庭却渐渐有了萧瑟之意。撒满月光的台阶下，陆谵那双阅尽沧桑的眸子里惊尘溅泥，终有了一瞬间的目光莹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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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帝圣和十年九月十九，观世音菩萨涅盘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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