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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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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风水有点问题,也许“单身公寓“这四个字本来就自带魔咒,也许11号楼的“11”这个数字对单身狗不那么友好,总而言之,新住户们不管男女都是光棍。

年年医大和附一举行的各种挂羊头卖狗肉的活动都没能去掉一点库存。

秦赟嘴贫,还要特别解释一下这个“11”,左1是男,右1是女,象征着男女两根光棍永远平行,变成“X”的道路既堵且长。

王俭已经跟女友杨梅爱情长跑十年之久,这两只青梅竹马,自诩情比金坚。

王土豪的做派跟他的名字完全不符,硬是按附近新楼盘差不多的价格买了顶层十八楼东南朝向的房子,信心满满誓要破除魔咒,把房东变成73人。结果房子装修不到半年,领证的前一天,他也光荣加入了单身狗的行列。

这栋楼更是名声大噪。

王俭伤心地回家住了几天,又被老娘的密集相亲政策给吓得除夕夜连夜出逃,才落入了这种没吃没喝没有交通工具的尴尬境地。

因为杨梅把唯一的一辆电动车骑回家了。

他倒是有辆陆地巡洋舰。

可惜小区车位不足,这座公寓楼没有配套停车位,而道路两边早已经停满了车辆。他昨晚过来只能将车塞进了小公园的篮球场,今早一看,已经被挤得像华容道里的曹操一样,无处可逃。王俭喇叭按了十分钟,除了边上的住户愤怒地砸了一个可乐罐以外,没看见一个人。看来车跟着主人一起放了假过年。

公交车二十分钟一班,天天晚点,压根指望不上。

他别无他法,只好翻开后备箱拿出轮滑……

溜到最后一个弯的时候,他右脚开始刹车,摸出手机看时间,时间有富余,他打算慢溜过去,先去食堂看看有没有吃的,不料斜刺里突地蹿出一辆电摩,“滴”地一声长鸣,紧贴着他刮擦而过。

王俭的腰被电摩的车把阴险地别了一下,手机应声掉地。人则被带得打了个旋,抱住一棵蓝花楹,两条腿狗刨一样扒拉了几下才站稳。

那辆肇事电摩车后竖着一个圆滚滚的粉红KITTY猫储物箱,非常眼熟。之前他就觉得那个储物箱百无一用,做靠背太硌人,装东西又不方便,还夹过他的手,现在更看不顺眼了。

他捂着腰捡起手机。新买的华为薄脆宽屏哪里禁得住这样摔,已经裂成了蜘蛛网。一周之内换三次手机,泥人也有火了,王俭顿时跳脚:“混蛋!你赔我手机!!!”。

杨梅本来开始减速,有点想停下看看的意思,闻声知道不好,急急忙忙加速,转了个弯一溜烟跑了。

王俭气得七窍生烟,想也不想拔腿就追。轮滑快起来不会输给电摩,电摩吓得加到最大速度,两人像包租婆追周星驰一样,在大马路上飚到飞起,眼里除了彼此就没别的了,包括红灯。

附一在绕城高速出口附近,交通要道,就算是大年初一的早晨,马路上还是会有车的。这会子刚好就一辆,绿色的北京军用吉普,淘汰款,丁苋苋开的。

春运把省城搬空了,到处空荡荡的。

丁苋苋难得享受了一把条条大道任我行的待遇,下了高速,远远看见附一医院巨大的招牌,她下意识地开始减速。眼看就要开过去,她忍不住瞥了一眼,附一的大门旁边就是急诊通道,外面停着一辆救护车,空无一人。

她喉咙发痒,干咳了几下,大概咳太久了,喉咙有点血腥味,胸口隐隐作痛。

她转过眼珠子,车子从附一的大门前飞驰而过,前方又是绿灯,她准备提速,视野里突然蹿进一抹粉红……

“杨梅!!!”

眼睁睁看着两车就要相撞,追在后面的王俭吓得肝胆俱裂。关键时刻,吉普车突然来了个大甩尾,在刺耳的刹车声中硬生生地撞上了路边的隔离墩。

粉红Kitty也同时反方向一歪车头,撞到马路牙子上,人仰车翻。

王俭冲上去先挪开电摩,哆哆嗦嗦地取下头盔,把前女友从头摸到脚,还好,除了手脚有些擦伤以外没什么大碍。

杨梅惊魂未定地攀着王俭的肩膀站了起来,才发现脚扭了。

两人定定神,转头去看吉普车。

隔离墩被撞翻了,被吉普顶到了人行道上。吉普的右车头被撞得凹了下去,前格栅像被人打掉了半口牙,委委屈屈地露出了里面破烂的牙肉。跟刚做过保养的光鲜亮绿的车身一对比,怎么看怎么凄惨。

王俭掉头冲上去拉开车门,车主是个梳着圆髻的年轻姑娘,正趴在方向盘上咳得撕心裂肺,两眼都是泪花,见有人来,扯了张面巾纸捂住嘴继续咳。

粗看看不出有受外伤迹象。

王俭问:“你感觉怎么样?”

丁苋苋喘了口气,看了一眼这对年轻的男女,摇了摇头。

杨梅拐着脚跳过来,她虽然惊魂未定,还知道是自己闯了红灯,要不是对方反应够快,那个翻倒的隔离墩就是自己的下场。她很内疚地道谢,然后掏出手机:“那个,我留个电话吧。车修好了就打给我。”

车子买了保险的。不过丁苋苋受此无妄之灾,本来就不痛快,加上咳得难受,懒得废话,跟杨梅互留了电话,准备关上车门。

杨梅连忙巴住车门不放:“哎,哎,你真没事么?怎么一直咳?要不要先检查一下,我是附一急诊的护士……”

王俭也一摞袖子:“那个,我,我是急诊医生。”大有对方一点头就准备上手检查的意思。

杨梅急忙附和:“对对对,先看一下好不好?”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面无表情的女车主听到他们的话以后,眼里掠过一丝笑意,态度温和了一些。

她打开保温杯喝了口水润嗓子,然后哑着嗓子解释道:“看感冒。”顿了一下,又道:“不需要急诊。”

没留给他们发挥工作热情的机会,丁苋苋朝他们扯扯嘴角,缓慢而坚定关上车门,然后把车倒出来。

刚才撞了那一下,胸口顶到方向盘,有点痛,豆奶的腥气翻腾上来,她又想吐了,再含一片草珊瑚,还是压不下要翻上来的胃液,看样子坚持不到省立,又一阵酸水涌上来,她用力咽下,果断开始掉头。

外面的两个人呆呆地看着那辆瘪了嘴的吉普前轮左右右左地转来转去,犹豫了好一下,最后选择倒车后退,颤颤巍巍地拐进医院的地库停车场。才反应过来人家原来是准备去看病的,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选附一。

说实在,这么讲理的病人他们很久没遇到过了。

王俭搓搓手:“梅梅,那咱们……嗷……”眼前一黑,他痛得跳起来。

“都是你!追什么追!”野蛮女友完全忽略了自己是这场车祸的始作俑者,抓起背包劈头盖脑给了他一下,气哼哼地骑上那辆半残的电摩走了。

师兄说得对,女人都是不讲理的物种。

王俭捂着脑袋沮丧地站了一会儿,才想起上班快迟到了,连忙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风一样滑进了更衣室,随后“砰”的一声巨响。

停好车刚拐进来的杨梅就看到了另外一种车祸现场o(╯□╰)o

文艺少女的脑子里却突然浮现这两句:风一样的少年,熊一样的重量。

把熊绊倒的自然是好容易蹭回到自己地盘的秦副主任。

师兄大人挺尸也不找个好地方,居然就在门后面,一点缓冲都没有,被砸得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殉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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