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王莽挑起边境冲突（2/2）

王莽看了严尤的信，根本不听，还是让按照原来的计划办。各位看官想想，这三十万士兵，三百天的粮草，哪是那么容易就能准备好的？老百姓最怕当兵，最怕交粮，地方官又凶得很，逼着大家，招来一些壮丁，准备好一些粮草，还得陆续运出去，不是雇船，就是装车。船夫、车夫又没多少工钱，都不愿意干，眼看这事儿没个完，根本成不了。严尤说的还是从塞外的情况说的，其实内地已经被搜刮得受不了了，老百姓都快累死了，反正都是死，还不如去当盗贼，说不定还能抢点吃的。国家一乱，基本都是这样。

王莽等了几个月，听说兵粮还没准备好，又派中郎绣衣执法这些官员，到各地去督促，定了很严的期限。这些官员就像恶狼一样，借着权势作威作福，欺负州郡的官员。结果法令越来越苛刻，地方越来越乱。而匈奴呢，经常在边境骚扰，外患一天比一天严重。王莽派出去的将帅，因为兵饷没准备好，都不敢出击，就看着匈奴的骑兵在边境横行，抢了东西就走。以前北方一带，从汉宣帝以后，好几代都没打仗，人口越来越多，牛马满山野。到王莽和匈奴闹别扭，人和牲畜来不及转移，很多都被抢走了，路上到处都是尸体，朔漠都空了。

王莽还指望孝单于咸能帮他牵制匈奴，所以咸的儿子助、登到了长安以后，对他们还挺好的，给他们很多吃的用的。助不幸病死了，王莽让登代替他当顺单于。可他不知道，孝单于咸上次出塞回去后，一直恨王莽的人骗他，就去告诉乌珠留单于，哭着谢罪。乌珠留单于把咸贬为于粟置支侯，还让他入侵中国，将功补过。咸就让儿子角在塞上出没，和匈奴的部队一起，不停地骚扰。王莽的将领陈钦、王巡，在云中驻扎，分兵防守，抓住了匈奴的游骑，一审问，知道是咸的儿子角的部下，就赶紧报告王莽。王莽一听，气得不行，马上把顺单于登抓起来，砍了头挂在市场上示众。

这事儿还没完，西夷钩町王的弟弟承，起兵把牂牁大尹周钦杀了，西边也乱了起来。钩町和牂牁离得近，汉武帝的时候，征服了西南，设置了郡县，不过那些蛮夷的部落首领，还是让他们当王。钩町王亡波，曾经帮汉朝的军队平乱，受到册封，传到王莽的时候，王莽派五威将帅去传达命令，非要让他把王的称号改成侯。钩町王邯，是亡波的后代，他心想自己没犯什么错，平白无故为啥要被降爵？免不了就和五威将帅起了争执。谁知道王莽听了五威将帅的报告后，竟让牂牁大尹周钦，用计把钩町王邯给杀了，这手段真是阴险狡诈。邯的弟弟承为了给哥哥报仇，倾尽全国之力，攻入牂牁，把周钦给打死了。牂牁附近的各个州郡，吓得赶紧联合起来抵抗，还急忙向朝廷报告。

王莽本来一心想着全力消灭匈奴，没想到西夷也闹得这么厉害，没办法，只好另外选派冯茂担任平蛮将军，去讨伐钩町。冯茂刚要出发，益州又传来警报，说是蛮夷部落响应钩町，把益州大尹程隆也给杀了。王莽听说蛮夷接连叛乱，担心冯茂兵力单薄，难以平定，于是命令冯茂在巴蜀、犍为等地大规模征发官兵和百姓，就地征收军饷，分别去讨伐各地的蛮夷。

这消息传到西域，各国也都开始有了二心。车师国首先反叛，投降了匈奴。戊己校尉刁护，为了防止匈奴和车师联合入侵，派了下属陈良、终带去扼守要害之地。可谁知道陈良、终带这两人早就心怀不轨，竟然把刁护给刺杀了，还胁迫抢掠了两千多名官兵和百姓，也跑去投降了匈奴。匈奴接纳了良带，还让他当了乌贲都尉。

王莽正想着怎么扫平匈奴，没想到变故一个接着一个，连西域都乱了起来，边境的官吏竟然敢刺杀校尉，去做匈奴的走狗，这可把王莽气得火冒三丈。他立刻又派使者到高句骊国，征发他们的军队和百姓，要他们赶紧渡过辽河，去夹攻匈奴。高句骊国在汉武帝的时候就被灭了，虽然他们的后代还保留着侯的封号，但实际上没什么兵力，这么急着让他们出兵，怎么可能呢？偏偏王莽还一个劲儿地催逼，这下可把高句骊的遗众惹恼了，他们干脆拒绝了王莽的使者，还开始侵扰边境，也当起了强盗。

从这以后，东西南北各个边疆，没有一处是安宁的，弄得王莽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整天焦头烂额，坐立不安。没过多久，焉耆国又反叛了，西域都护但钦被杀害，这更是让王莽心急如焚。每次上朝，他都愁眉苦脸的。大臣们看到王莽一脸忧愁，还当着面拍马屁，说什么夷狄叛乱没什么大不了的，根本伤不了皇上的圣德，用不了多久就能平定。王莽本来就刚愎自用，听了这些话，也不肯反思自己的过错，还是一个劲儿地抄袭古代的制度，想要粉饰太平。

自从王莽推行小钱以后，老百姓觉得用起来很不方便，王莽又弄出了金银龟贝钱布等各种货币，叫做宝货。这些货币种类繁杂，名目众多，老百姓更加觉得困扰，都不愿意用，还是偷偷地用汉朝遗留下来的五铢钱进行买卖交易。王莽看到这种情况，就把宝货停办了，又另外铸造了五十大钱，让它和一文小钱一起流通，并且下令把汉朝的五铢钱全部销毁。如果老百姓还敢私藏五铢钱，就要被流放到荒远的地方。官吏们就借着这个机会到处搜查，搞得鸡飞狗跳。要是偶尔搜出有人私藏五铢钱，就把全家都发配充军。更可恶的是，如果犯人夫妇被发配，还不准他们在一起，竟然把妇女另行改配，或者罚做军人的奴婢，永远都不让回家，这可真是古今罕见的暴政。

王莽仿照周官王制，设置了卒正、连率、大尹、属令、属长、州牧等官职，又把天下分成六乡、六尉、六队、六服，加起来号称万国。所有郡县的名称，都被他随意更改，一个郡甚至能改到五个名字，官吏们都记不住。王莽还自认为这样做很高明，觉得制度改好了，天下自然就会太平。所以他每天召集公卿大臣们开会，大家争论得不可开交，吵吵嚷嚷的。甚至各地送来的案件报告，他都没时间批复，地方官员们也没时间考核政绩，任由他们胡作非为，贪污舞弊，祸害老百姓。

每年虽然有绣衣执法和十一公士，专门拿着符节到各地巡视，名义上是考察官吏的善恶，稽查百姓的勤劳和懒惰，实际上就是让他们出去搜刮地皮，到处收受贿赂，拼命地要钱。地方官员们怎么肯自己掏腰包呢？没办法，就只能从老百姓身上搜刮，然后把这些钱当作礼物送给这些巡视的官员。有一些地方的官吏和百姓受了委屈，到朝廷来告状申诉，也被尚书给搁置起来，连年守候，都回不了家。至于那些被拘押在郡县的人，无缘无故地被关押着等待审讯，也是一直拖着，往往要等到王莽下了赦令，才能被放出来。这是乱世的通病，不只是新莽时期才这样。

而且内外的卫兵，本来应该一年换一次岗，可有时候甚至要拖到三年。边境上陆续招募的士兵，不下一二十万，都要靠县官来供养，县官自己都没办法弄到这么多粮食，就只能对老百姓横征暴敛。五原、代郡这些地方的老百姓，受苦最深，反抗得也最早。王莽根本不管老百姓的死活，只知道派军队去征讨，老百姓在外遭受胡寇的侵扰，在内又受到兵灾的祸害，除了死，几乎没有别的出路。

幸好匈奴的乌珠留单于一病不起，死了。右骨都侯须卜当掌握了大权，他一向和于粟置支侯咸关系很好，就把咸拥立为单于。咸自称乌累若鞮单于，他对乌珠留单于把他贬号的事儿一直耿耿于怀，所以上台后，就把乌珠留的几个儿子都降了职。而且他还不知道儿子登已经死了，所以听了须卜当的建议，派使者到中原，有意和汉朝求和。

王莽查出来须卜当的妻子，就是王昭君的女儿须卜居次，于是就封昭君哥哥的儿子王歙为和亲侯，王飒为展德侯，让他们带着金币，去祝贺单于即位，还骗单于说侍子登还活着，只要单于交出陈良、终带这些人，就把登送回去。单于贪图王莽的贿赂，又想见见儿子登，就把陈良、终带抓起来交了出去，还把亲手杀了刁护的贼芝音等人也交了出来。王歙兄弟把良带等人押解到长安，王莽根据《周易》里“焚如死如”的说法，放了一把大火，把良带等人推进火里，烧成了灰烬！良带等人确实该杀，不过用火烧这种方式，也太残忍了。

然后王莽下令召回那些将领，停止屯兵，这场劳师动众的大祸，总算是暂时平息了。这一年，王莽把年号改成了天凤元年。

各位看官，王莽和单于讲和后，单于又派使者来答谢，还想迎接侍子登回国。可登早就死了，王莽会怎么应对呢？咱们下回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