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范滂（2/2）

以前桓帝刚当皇帝的时候，京城就有个童谣：“城上乌，尾毕通，公为吏，子为徒，一徒死，百乘车，车班班，入河间，河间姹女工数钱，以钱为室金为堂，石上慊慊舂黄粱，梁下有悬鼓，我欲击此丞卿怒。”当时没人知道这童谣是啥意思。等到窦氏把宏迎进宫当皇帝，大家才明白，这童谣的前八句还真有点准。“城上乌”这两句，是说桓帝在宫里只知道收钱；“公为吏”这两句，是说外面有叛乱，当官的和老百姓都得去打仗；“一徒死”这两句，是说前面的人战死了，后面又派好多车去增援；“车班班”这两句，就更好理解了，就是说刘儵去河间接宏的事。后面还有五句没应验，也没人知道是啥意思。后来宏当了两年皇帝，他妈妈董氏成了太后，这董太后特别爱钱，到处卖官，家里堆满了钱，大家才明白“姹女数钱”这两句是啥意思。至于“石上慊慊”这三句，是说董太后贪心不足，让人整天舂黄粱吃，那些忠臣想劝谏，还被当官的骂。不过这童谣也不知道是谁编的，是不是真的能预测未来，也不好说，也许是后来的人瞎编的，反正不能全信。

桓帝死的时候，已经是永康元年的冬天了。解渎亭侯宏进宫当皇帝，已经是第二年正月了，这就是灵帝，年号改成建宁。窦皇后早就想当太后了，现在终于如愿以偿，开始掌权。她还没等桓帝下葬，就把贵人田圣这些人都杀了，这也太狠了，一上台就杀人，怪不得后来汉朝越来越乱。

窦太后让窦武当大将军，掌握大权。太尉周景病死了，司徒许栩早就被免职了，让太常胡广当司徒；司空刘茂也被免了，让光禄勋宣酆当司空。窦太后想起以前的事，觉得自己能当皇后，全靠陈蕃和周景，现在周景死了，就想报答陈蕃，让他当太傅，和大将军窦武、司徒胡广一起管理尚书的事。又把司空宣酆免职，让长乐卫尉王畅当司空。然后把桓帝葬在宣陵，追尊嗣皇祖淑为孝元皇，夫人夏氏为孝元皇后，父苌为孝仁皇，墓号慎陵，母董氏还活着，叫慎园贵人。又封窦武为闻喜侯，窦武的儿子窦机为渭阳侯，侄子窦绍为鄂侯，窦靖为西乡侯，一家人都封了侯，这可真是风光无限。

涿郡人卢植看到这种情况，心里很担心，就给窦武写了一封信，说：“我听说寡妇还担心国家大事，漆室女也为国家担忧，这都是有远见的人。我们当臣子的，就应该互相提醒。现在您在汉朝，就像周公旦、召公奭在周朝一样，地位很重要。大家都觉得您立了新皇帝，是大功臣，可我觉得这不是您一个人的功劳。现在天下人都看着您，听着您，都觉得汉朝会有好日子过。可我看春秋的道理，王后没有儿子，就应该选年纪大、品德好的人当皇帝，如果品德差不多，就用占卜来决定。现在选皇帝，就是按照血缘关系来的，这有啥功劳呢？您可别觉得这是自己的功劳，应该推辞这些赏赐，保住自己的名声。而且现在国家不太稳定，外面还有很多盗贼，恒岳、渤碣这些地方，坏人特别多，说不定会出什么乱子。您应该按照古代的规矩，给皇帝的儿子们安排官职，把那些王侯的爱子、宗室的贤才都招来，好好教育他们，让他们别只想着钱。选一些有本事的人，给他们官做，这也是让国家强大的办法。”

窦武看了这封信，心里想：“现在新皇帝刚上台，我大权在握，哪会有什么变故呢？何必听卢植的话，把到手的富贵扔掉呢？”于是他就把信放在一边，没当回事。

窦太后又封太傅陈蕃为高阳乡侯，中常侍曹节为长安乡侯。曹节当然很高兴地接受了，可陈蕃却坚决推辞，写了十几次奏章，就是不接受。陈蕃和大将军窦武一起辅佐皇帝，还征用了前司隶李膺、太仆杜密、宗正刘猛、庐江太守朱寓这些人，让他们在朝廷当官。又让前越隽太守荀昱当从事中郎，前太邱长陈实当掾吏，一起商量国家大事，他们的目标就是除掉那些奸臣。窦太后也很信任他们，什么事都听他们的。

可是女人就是女人，容易被别人的话左右，喜欢听好听的，不喜欢听真话。灵帝有个乳母叫赵娆，跟着灵帝进了宫，宫里的人都叫她赵夫人。这赵娆很狡猾，很会讨好窦太后，整天在太后耳边说长道短，窦太后特别喜欢她。还有那些女尚书，也都被赵娆拉拢了，一起干坏事。中常侍曹节、王甫这些人，也拼命讨好太后，和赵娆这些人勾结在一起，把太后哄得团团转，太后还觉得他们是好人，他们要什么就给什么，不停地封官许愿。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就这么几个油头粉面的女人和一肚子坏水的宦官凑在一起，能推荐出什么贤才？这不是瞎闹嘛！窦武和陈蕃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又没办法，只能干着急。

有一天，陈蕃和窦武在朝堂上碰面了，陈蕃把窦武拉到一边，悄悄地说：“曹节、王甫这些人，在先帝的时候就已经无法无天，把国家搞得乌烟瘴气，老百姓都恨得牙痒痒。现在要是不赶紧想办法把他们除掉，以后可就更难办了！”窦武听了，不停地点头，说：“您说得对，我也早就想这么干了，就是一直没找到机会。”陈蕃一看窦武也有这个意思，高兴得一拍大腿，说：“好嘞！那咱就赶紧动手，不能再拖了。”说完，就美滋滋地走了。

窦武回去以后，又找了几个志同道合的人，像尹勋，让他当了尚书；刘瑜，当了侍中；冯述，做了屯骑校尉，一起商量怎么除掉宦官。正好赶上五月初一，发生了日食。这在古代可是个大事儿，大家都觉得这是老天爷在警告皇帝，要出事儿了。皇帝也害怕了，就下了一道诏书，让公卿以下的官员都说说自己的看法。陈蕃得到消息，赶紧去找窦武，说：“以前御史大夫萧望之，被一个叫石显的宦官给害了，最后自杀了。现在咱们这儿的宦官比石显还坏，看看李膺、杜密这些人，被他们整得家破人亡，多惨啊！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也没啥别的追求了，就想着在临死之前，能为朝廷除掉这些祸害，帮将军您立个大功。现在正好赶上日食，这是老天爷给咱们的机会啊！咱们就借着这个机会，跟太后说说，把这些宦官都给罢了，一来可以平息老天爷的怒火，二来也能让国家安定下来。还有那个赵娆和那些女尚书，整天在太后耳边瞎嘀咕，也得把她们赶走。将军您可得抓紧时间，别错过了这个好机会，要不然以后肯定得后悔！”

窦武听了陈蕃的话，觉得很有道理，就进宫去跟太后说：“以前那些黄门常侍，就是让他们在宫里看看门，管管财物什么的。可现在倒好，他们什么事儿都管，还让自己的亲戚朋友当官，到处捞钱，无恶不作。老百姓都恨死他们了，这天下之所以这么乱，都是因为他们。我觉得应该把他们都杀了，把宫廷清理干净，这样国家才能好起来。”窦太后听了，有点犹豫，说：“汉朝一直都有宦官，他们要是犯了错，惩罚一下就行了，怎么能都杀了呢？这也太过分了吧。”窦武见太后不太愿意，就退了一步，说：“那先把中常侍管霸和苏康杀了吧，这两个人太坏了，不能留。”太后想了想，就同意了。窦武马上派人把管霸和苏康抓起来，关进监狱，很快就把他们给杀了。

窦武一看第一步挺顺利，就想趁热打铁，把曹节这些人也杀了。可没想到，太后这时候却犹豫起来了，怎么也下不了决心，一直拖着不表态。陈蕃可等不及了，他马上写了一道奏章给太后，说：“我听说，如果说话不诚实，做事不公正，那就是欺骗老天爷，辜负老百姓。要是我说出真话，那些坏人肯定会恨我，说不定还会给我带来灾祸。但是这两个选择，我宁可招来灾祸，也不敢欺骗老天爷！现在京城里面都闹翻天了，大家都在说曹节、侯览、公乘昕、王甫、郑飒这些人，还有赵夫人和那些女尚书，一起把国家搞得乱七八糟。谁要是听他们的话，就能升官发财；谁要是不顺从他们，就会被他们陷害。现在朝廷里的这些大臣，就像河里的木头一样，随波逐流，只知道保住自己的官位，不敢得罪这些坏人。陛下您刚当皇帝的时候，杀了苏康和管霸，大家都很高兴，觉得国家有希望了。可没想到，才过了几个月，您又开始宠信这些宦官了。这些人是最坏的，现在不赶紧杀了他们，以后肯定会出大乱子，到时候国家就危险了！我希望您能把我的奏章给大家看看，让那些坏人知道我不怕他们，让他们不敢再为非作歹。这样的话，宫廷就能干净了，国家也就有救了！”

陈蕃满心希望太后看在以前的情分上，能听他的话，把宦官都杀了。可他没想到，太后还是把他的奏章放在一边，根本就不理会。你说这可怎么办呢？要除掉这些宦官，哪有那么容易啊？太后是个女人，心太软，又被那些宦官哄得晕头转向的，怎么可能下得了手呢？

这时候，那些宦官也知道窦武和陈蕃要对付他们，他们能善罢甘休吗？当然不能！他们一个个气得咬牙切齿，心想：“这两个老家伙，竟然想跟我们作对，看我们怎么收拾他们！”于是，他们就开始在暗地里谋划起来，准备和窦武、陈蕃来一场生死较量。

这朝廷啊，就像一个火药桶，一点就着。窦武和陈蕃这边磨刀霍霍，宦官那边也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两边都互不相让，一场大风暴眼看就要来临了。到底谁能笑到最后呢？咱们下回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