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回（1/2）

同盟签订后，时近年关，寒风乍起，又因数名重臣辞世，媪太后纵然有通天之能，也不敌病魔摧袭，感染了风寒，沉疴，旧祟也纷至沓来，仅仅过了半个月，便已是吹灯之苦，拔蜡之忧了，诸王因诚心爱戴这位老人，故也管不上什么宫闱禁令，没日没夜地往慈宁宫中赶去，各州各府的官员，世家大族也积极采买吃食，疗养器具送往新都，就连十国，北朝，西国，玄教，大灵，玄天等国的君主也派人前来慰问，几乎是无上的荣耀。

媪太后自知大限已至，病体又何足道哉？仍强打着精神批阅着奏折，又一一觐见各国来使，道：“今宗家虽已寥落不堪，然起死回生之事，古来有之，宗家之基业，深厚不可名状，又有何不可呢？且此次大战，诸位也应该知道了我南朝兵力之众了，与宗家作敌，何人又能安然而退呢？故老身窃以为，不如立南朝为盟主，一者，师出有名，使莫秋雨所说的大义荡然无存，二来，同盟的统筹大计也得到了更系统的管理，老身自认已无多少时日，长日将尽，气息奄奄却对这大月眷恋不已，还望各位看在老身这几张薄面上答应下来。拜托了………”那十国来使感其忠纯，皆和蔼道：“太后所言，有何不可呢？只是太后病体已入膏肓，多多休息才是！”

及至二月十六日这天，各国来使已打算离开宫廷，方柔，宗氓也为春社准备着，凌懋然，杨林，林烨，柳若烟，柳若蔷等南朝世家大族却齐齐被媪太后宣入了宫中，只见媪太后红光满面，精神极佳，见众人都来了，笑道：“往日我这慈宁宫已经够热闹了，如今你们来了，也算是再热闹一把，免使得黄泉路上多了牵挂，还找不到出路了！”众人对视了眼，便大抵明了了这是“回光返照”的异象，忙通知朝野上下，整顿丧服，重启悼乐，静候时机。林烨上前一步道：“却不知太后在……仙去前，有何未完成的心愿么？”媪太后默然片刻，后笑道：“心愿么？有！今圣朝满目悲戚之情，溢于胸腹之中，使人颇为不爽，还请各位王侯世家于老身这区区陋室之中办场举世闻名的歌会！权当送行？如何！”众人感怀其之乐观与无畏，悲喜交加道：“太后将生死置之度外，此般豪气，颇使我等后人羞惭，也好！权作送别罢！”说罢，催动御马司上下奔波，终于赶在正午前，将这场宴会办了起来。

只见偌大的慈宁宫中家具，座椅早已扫除一新，各大世家，王公贵族齐齐盘腿坐在宫室四个角落，媪太后则被四大世家簇拥在其中，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由玄天进贡而来的三重樱，飞花烂漫，点点花瓣散落于世。媪太后见众人都来了，不免开心道：“好好好！今天下之风流人物俱已来到，颇使老身欣慰啊！思虑当年帝都事变，到如今不过短短的五年光阴！可发生了多少事呢？数不胜数，帝都也陷入了风雨飘摇中，是你们，在宗家危亡之际未弃我宗家于不顾，老身在此，感谢诸君之义举了！”说罢正欲起身，众人忙拦住，道：“太后何出此言？臣等受宗家恩德不浅，为国王尽忠也是理所当然啊！”媪太后这才坐了下来，对凌懋然道：“我死之后，南回中人必有不轨之徒，此人颇善权谋，以你之才学，绝非他的对手，需作不忠不孝不义之人挟帝逃窜才是正道，然而，三十载花落，三十载春秋，梦的尽头终究还是梦罢了。”懋然虽有些许质疑，但仍是恭敬有加，道：“多谢太后赐教。”媪太后又转向众人道：“老身也知道，你们其中有不少蠢蠢欲动之人，我也管不着了，但还请你们记住，不论是宗家，还是媪家，都还没衰微到任你们鱼肉的地步！”说罢，拍了拍手，身后的耳房门瞬间打开，一队队歌姬舞女，一列列乐师鼓手涌入房中，大声唱着：

东海之岸，远隔仙山，淡淡烟雾，笼罩其间。将逝之地也！

东海之岸，内架小桥，无言忘川，环绕其间。将歇之地也！

东海之岸，似有宫殿，巍峨华表，耸立其中。转生之地也！

落樱悄然追君逝，点点离愁到黄泉。

世事已成梦中梦，浮华一句谢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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